夏天,我们坐在码头的水泥台阶上 一个男孩屈身跃起,双手在空中抱着双腿 就像我们在母亲子宫里看见的那样 当他坠入水中,溅起一个世界的浪花 这时候老父亲已经游开,他躲过第一道凶险 用他刚刚学会的笨拙的泳姿 他还不能反手举过水面,他拼命踩水 也只是勉强使身体多一些浮力 看见他下巴吃力,我一阵紧张 往常他总是站在够得着的地方 用又长又宽的毛巾擦洗背、脖子和腋毛 以及在水下,他那蓝色的皮肤 现在他又稳定下来,因为我在旁边,因为我 说 夏季已到,我们有的是时间游得更远 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改变,仍然笨拙而沉重 直到他死的那一天,我放下他的手,把它放 在手的重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