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河里 畅浴罢一次恒久的思念 一生的罪孽仍未洗完 把牛奶和鲜花洒向河中 再向河鱼 投下足够仁爱的饵食 又继续你的洗礼的长途 披发跣足 绘太阳、月亮、泥土的颜色 在额上，作为陌路 圣洁的标志 母亲最早赐予的布条犹在 除此无它 除此无它餍 一根铁杖和一只缘钵 足可以支撑肩胛和胃囊 朝着心中的圣地行进 朝着圣境的蜃楼行进 高山平川大江大河 永远不呻吟，永远 不绝崇高的溢美 掬一口晚钟便可解渴 人之有生便是罪恶 生下之前就欠下了 尚且不知道灵魂已有多少卑污 每一分钟都需要再造 帐单铺在长长的路上 如同比路还长的时光 梵天讨债务不讨时日 时日就只好交给你啦 以苦为荣 以苦为欣逢 以苦为造化为人间盛事 世界除一己尽皆宽容 宽容的圣主博大无边，亲爱的 只要你走完全部的苦程 宿债清否也就不再一一计较 哪里倒下，倒在哪天 圣境就从哪里哪天 冉 冉 升 起 （原载《绿风》1988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