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纪三十八 安皇帝辛义熙七年(辛亥、411)

   晋纪三十八 晋安帝义熙七年(辛亥、公元411年)

  [1]春,正月,己未,刘裕还建康。

   [1]春季,正月,己未(十二日),刘裕回到建康。

  [2]秦广平公弼有宠于秦王兴,为雍州刺史,镇安定。姜纪谄附于弼,劝弼结兴左右以求入朝。兴征弼为尚书令、侍中、大将军。弼遂倾身结纳朝士,收采名势,以倾东宫;国人恶之。会兴以西北多叛乱,欲命重将镇抚之;陇东太守郭播请使弼出镇;兴不从,以太常索棱为太尉、领陇西内史,使招抚西秦。西秦王乾归遣使送所掠守宰,谢罪请降。兴遣鸿胪拜乾归都督陇西·岭北·杂胡诸军事、征西大将军、河州牧、单于、河南王,太子炽磐为镇西将军、左贤王、平昌公。

   [2]后秦广平公姚弼,受到后秦王姚兴的宠爱,担任雍州刺史,镇守安定。姜纪投靠姚弼,极尽谄媚,他劝说姚弼结交姚兴身边的人,争取回到朝廷任职。姚兴征召姚弼为尚书令、侍中、大将军。姚弼于是谦恭地与朝中官员交往结纳,树立名望,培植势力,以此排挤太子姚泓,国内官民,对他非常讨厌。正赶上姚兴因为西北地区的叛乱层出不穷,打算派一名重要的将领到那里镇抚,所以陇东太守郭播便请求派姚弼去镇守。姚兴并不听从,任命太常索棱为太尉、兼陇西内史,让他去招扶西秦。西秦王乞伏乾归派使节送还被他俘虏的守、宰等地方官,承认罪过,请求投降。姚兴便派鸿胪拜乞伏乾归都督陇西、岭北、杂胡诸军事及征西大将军、河州牧、单于、河南王,封太子乞伏炽磐为镇 西将军、左贤王、平昌公。

  兴命群臣搜举贤才。右仆射梁喜曰:“臣累受诏而未得其人,可谓世之乏才。”兴曰:“自古帝王之兴,未尝取相於昔人,待将于将来,随时任才,皆能致治。卿自识拔不明,岂得远诬四海乎?”群臣咸悦。

  姚兴命令大臣们寻找荐举贤能的人才。右仆射梁喜说:“臣几次接受诏命却没有得到一个那样的人,可以说世上的确缺乏人才。”姚兴说:“自古以来,帝王之业兴起的时候,从不曾在古人的行列中借取宰相,也不曾等待在将来出生的人中选拔大将,他们都是随时随地在当世选任才俊,却也都能使国家得到较好的治理。你自己缺乏识才拔才的眼光,怎么可以诬蔑说广大的四海没有俊才呢?”大臣们都很高兴。

  [3]秦姚详屯杏城,为夏  刘穆之忧长民为变,屏人问太尉行参军东海曰:“公今行济否?”承天曰:“荆州不忧不时判,别有一虑耳。公昔年自左里还入石头,甚脱尔;今还,宜加重慎。”穆之曰:“非君,不闻此言。”

  刘穆之担心诸葛长民制造叛乱,屏退别人问太尉行参军、东海人何承天说:“刘公这次能不能成功?”何承天说:“荆州不怕不马上被平定,不过有另外一个值得忧虑的事。刘公过去在左里大胜之后回到石头,非常轻松随便,但这次回来,却应该加倍谨慎。”刘穆之说:“不是你,听不到这样的忠告。”

  裕在江陵,辅国将军王诞白裕求先下,裕曰:“诸葛长民似有自疑心,卿讵宜便去!”诞曰:“长民知我蒙公垂盼,今轻身单下,必当以为无虞,乃可以少安其意耳。”裕笑曰:“卿勇过贲、育矣。”乃听先还。

  刘裕在江陵,辅国将军王诞向刘裕表示,请求先行东还,刘裕说:“诸葛长民好像自己非常担心,你怎么敢轻易地就走!”王诞说:“诸葛长民知道我一向承蒙您的垂爱照顾,我现在轻装简从,单身而回,他就一定会觉得没有危险,这样也可以稍稍安定一下他的心意。”刘裕笑着说:“你的勇气,超过孟贲、夏育了。”于是就听凭他先回去。

  [19]沮渠蒙逊即河西王位,大赦,改元玄始,置官僚如凉王光为三河王故事。

   [19]沮渠蒙逊登上河西王的位子,下令大赦,改年号为玄始,设置的官员,

  就像后凉王吕光为三河王时设置的官员一样。

  [20]太尉裕谋伐蜀,择元帅而难其人。以西阳太守朱龄石既有武干,又练吏职,欲用之。众皆以为龄石资名尚轻,难当重任;裕不从。十二月,以龄石为益州刺史,帅宁朔将军臧熹、河间太守蒯恩、下邳太守刘钟等伐蜀,分大军之半二万人以配之。熹,裕之妻弟,位居龄石之右,亦隶焉。

  [20]东晋太尉刘裕计划讨伐蜀地,选择元帅的时候,觉得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他认为西阳太守朱龄石既有武勇,又熟悉胜任官吏的职责,打算任用他。大家却都认为朱龄石的资历名望还轻,难以承当重任。刘裕不听从。十二月,任命朱龄石为益州刺史,统帅宁朔将军臧熹、河间太守蒯恩、下邳太守刘钟等人前去讨伐蜀地,并把自己大军的一半共二万人配给他指挥。臧熹是刘裕的内弟,职位也比朱龄石高,但也接受朱龄石的统领。

  裕与龄石密谋进取,曰:“刘敬宣往年出黄虎,无功而退。贼谓我今应从外水往,而料我当出其不意犹从内水来也。如此,必以重兵守涪城以备内道。若向黄虎,正坠其计。今以大众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内水,此制敌之奇也。”而虑此声先驰,贼审虚实。别有函书封付龄石,署函边曰:“至白帝乃开。”诸军虽进,未知处分所由。

  刘裕与朱龄石密谋进攻取胜的办法,说:“刘敬宣以前进军到黄虎,没建立什么功业便退回来了。所以,敌兵以为我们这次应当从外水出发,又防备我们出其不意仍然还从内水进兵。这样,他们一定会用重兵把守涪城,封锁内水。如果我们进军黄虎,正中他们的计策。现在,我们以大部队经过外水直取成都,另派一支迷惑敌人的军队进攻内水,这是克敌制胜的奇计。”他担心这种计划事先传扬出去,敌人摸清了自己的虚实动静,便另外写了一封信装在盒子里,交给朱龄石,在盒子边上写 :“到白帝城再打开。”这几路大军虽然开始行动,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毛之固请行;裕恐修之至蜀,必多所诛杀,土人与毛氏有嫌,亦当以死自固,不许。

  毛之坚决要求随大军出发,刘裕恐怕毛之到蜀地后大肆屠杀,而当地人因为与毛之有宿怨,也可能拼死坚守抵抗,所以,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21]分荆州十郡置湘州。

   [21]东晋把荆州的十个郡分出来,设立湘州。

  [22]加太尉裕太傅、扬州牧。

   [22]东晋朝廷加授太尉刘裕为太傅、扬州牧。

  [23]丁巳,魏主嗣北巡,至长城而还。

   [23]丁巳(二十一日),北魏国主拓跋嗣,巡视北方,到达长城后返回。

  九年(癸丑、413)

   九年(癸丑,公元413年)

  [1]春,二月,庚戌,魏主嗣如高柳川;甲寅,还宫。

   [1]春季,二月,庚戌(十五日),北魏国主拓跋嗣前往高柳川;甲寅(十九日),回宫。

  [2]太尉裕自江陵东还,骆驿遣辎重兼行而下,前刻至日,每淹留不进。诸葛长民与公卿频日奉候于新亭,辄差其期。乙丑晦,裕轻舟径进,潜入东府。三月,丙寅朔旦,长民闻之,惊趋至门。裕伏壮士丁于幔中,引长民却入间语,凡平生所不尽者皆及之。长民甚悦,丁自幔后出,於座拉杀之,舆尸付延尉。收其弟黎民,黎民素骁勇,格斗而死。并杀其季弟大司马参军幼民、从弟宁朔将军秀之。

   [2]东晋太尉刘裕从江陵东下,返回建康,陆续把军用物资尽快地运送回去,在预定的日期以前,常常滞留,不能按期进发。诸葛长民与公卿们每天都到新亭去等候,每每错过日期。乙丑(三十日)夜,刘裕乘快速小艇迅速前进,暗中回到了东府。三月,丙寅朔(初一)凌晨,诸葛长民才得到消息,大吃一惊,急往晋见。刘裕命武士丁埋伏在幔中,然后迎接诸葛长民入内,把别人屏退,单独谈话,把凡是一生以来谈不透的话全部谈到了。诸葛长民非常高兴,却不料丁从帷幔后跳出来,在座位上弄死他。刘裕命令用车子把他的尸体拉到延尉去判罪。又去抓他的弟弟诸葛黎民,诸葛黎民一向非常骁勇,拒捕格斗,被杀死。又杀了他的小弟弟大司马参军诸葛幼民、他的堂弟宁朔将军诸葛秀之。

  [3]庚午,秦王兴遣使至魏修好。

   [3]庚午(初五),后秦王姚兴派遣使节前往北魏建立友好关系。

  [4]太尉裕上表曰:“大司马温以‘民无定本,伤治为深’,《庚戌》土断以一其业,于时财阜国丰,实由于此。自兹迄今,渐用颓弛,请申前制。”于是依界土断,唯徐、兖、青三州居晋陵者,不在断例;诸流寓郡县多所并省。

   [4]东晋国太尉刘裕呈上奏表说:“从前,大司马桓温因为‘民众没有固定的根基,对国家的治理危害极大’,所以,颁布‘庚戌’诏书,规定按照现在的住所,确定流亡居民的籍贯,让他们安居乐业。当时财富的逐渐积累、国家的充实强盛,实在是由于这个缘故。从那个时候到现 在,对这种规定的执行逐渐放松,因此,请求重新强调以前的这项政策。”于是按照现在居民的住所重新确定籍贯,只有徐、兖、青这三个州居住在晋陵的 人,不在这个限制之内,那些寄居在别郡之上的郡县,有很多不是被合并,就是被撤销。

  戊寅,加裕豫州刺史。裕固让太傅、州牧。

   戊寅(十三日),东晋加任刘裕为豫州刺史。刘裕坚定辞让太傅、州牧等职。

  [5]林邑范胡达寇九真,杜慧度击斩之。

   [5]林邑国范胡达进犯东晋九真郡,杜慧度回击并把他杀了。

  [6]河南王炽磐遣镇东将军昙达、平东将军王松寿将兵东击休官权小郎、吕破胡于白石川,大破之,虏其男女万余口,进据白石城。显亲休官权小成、吕奴迦等二万余户据白不服,昙达攻斩之,陇右休官悉降。秦太尉索棱以陇西降炽磐,炽磐以棱为太傅。

  [6]河南王乞伏炽磐派遣镇东将军乞伏昙达、平东将军王松寿带领部队进攻东部休官部落首领权小郎、吕破胡所据守的白石川,并把他们打得大败,把当地的男女百姓一万多口俘虏,进占白石城。显亲休官部落首领权小成、吕奴迦等共 二万多户人占据白,不服。乞伏昙达攻克了那里,把他们杀了。陇右的休官部落全部投降。后秦太尉索棱,献出他所据守的陇西,向乞伏炽磐投降。乞伏炽磐任命索棱为太傅。

  [7]夏王勃勃大赦,改元凤翔;以叱干阿利领将作大匠,发岭北夷、夏十万人筑都城于朔方水北、黑水之南。勃勃曰:“朕方统一天下,君临万邦,宜名新城曰统万。”阿利性巧而残忍,蒸土筑城,锥入一寸,即杀作者而并筑之。勃勃以为忠,委任之。凡造兵器成,呈之,工人必有死者:射甲不入则斩弓人,入则斩甲匠。又铸铜为一大鼓,飞廉、翁仲、铜驼、龙虎之属,饰以黄金,列于宫殿之前。凡杀工匠数千,由是器物皆精利。

   [7]夏王刘勃勃下令实行大赦,改年号为凤翔。任命叱干阿利兼任将作大匠,征发岭北胡人、汉人共十万,在朔方水以北、黑水以南的地方建筑都城。刘勃勃说:“我正要统一天下,以君王的地位统辖所有地区,因此,新城的名字应该叫‘统万’。”叱干阿利性情乖巧伶利,但却凶暴残忍。他用蒸过的土修筑城墙,验收时铁锥如果能插入一寸深,他就要把泥工杀掉并把他的尸首筑进城中。刘勃勃认为他非常忠诚,便把筑城的事全部交给了他。凡是把兵器造成,呈送给他过目的时候,做工的人当中就一定会有人被杀死:弓箭射不透铠甲,那么就杀掉作弓的人;如果射透了,就要杀死作铠甲的工匠。他又用铜铸成一面大鼓,把“飞廉”、“翁仲”、“铜驼”、“龙”、“虎”等塑像,面上装饰黄金,排列在宫殿之前。前后大约杀掉了几千名工匠,因此,武器什物等都打磨得非常锋利和精良。

  勃勃自谓其祖从母姓为刘,非礼也。古人氏族无常,乃改姓赫连氏,言帝王系天为子,其徽赫与天连也,其非正统者,皆以铁伐为氏,言其刚锐如铁,皆堪伐人也。

  刘勃勃自认为他的祖先沿用母姓,姓刘,不合礼法。鉴于古人用姓氏也没有常规,于是自己改姓“赫连”,意思是说帝王是天的儿子,他的伟大光耀与天相连。那些不是直系亲属的旁支后裔,都用“铁伐”为姓,意思是说他们钢强锐利如铁,都可以攻伐别人。

  [8]夏,四月,乙卯,魏主嗣西巡,命郑兵将军奚斤、鸿飞将军尉古真、都将闾大肥等击越勤部于跋那山。大翁,柔然人也。

   [8]夏季,四月,乙卯(二十一日),北魏国主拓跋嗣向西巡视,下令郑兵将军奚斤、鸿飞将军尉古真、都将闾大肥等进军跋那山,袭击越勤部落。闾大肥是柔然人。

  [9]河南王炽磐遣安北将军乌地延、冠军将军翟绍击吐谷浑别统句旁于 泣勤川,大破之。

   [9]河南王乞伏炽磐派遣安北将军乌地延、冠军将军翟绍进攻吐谷浑所 属的远方部落首领句旁所据守的泣勤川,并把他们打得大败。

  [10]河西王蒙逊立子政德为世子,加镇卫大将军、录尚书事。

   [10]北凉河西王沮渠蒙逊册立儿子沮渠政德为世子,加封为镇卫大将军、录尚书事。

  [11]南凉王檀伐河西王蒙逊,蒙逊败之于若厚坞,又败之于若凉;因进围乐都,二旬不克。南凉湟河太守文支以郡降于蒙逊,蒙逊以文支为广武太守。蒙逊复伐南凉,檀以太尉俱延为质,乃还。

   [11]南凉王秃发檀讨伐河西王沮渠蒙逊,沮渠蒙逊在若厚坞把他打败,又在若凉再一次击败他。于是,沮渠蒙逊进军围困秃发檀的都城乐都,过了二十天也没有攻破。南凉湟河太守秃发文支献出湟河郡,向沮渠蒙逊投降。沮渠蒙逊任命秃发文支为广武太守。沮渠蒙逊再一次讨伐南凉,秃发檀把太尉秃发俱延交给他作为人质,他才撤军。

  蒙逊西如苕,遣冠军将军伏恩将骑一万袭卑和、乌啼二部,大破之,俘二千余落而还。

  沮渠蒙逊向西巡视,前往苕,派遣冠军将军伏恩带领一万骑兵进攻卑和、乌啼两个部落,并把他们击败,俘虏了两千多帐落的百姓回来。

  蒙逊寝于新台,阉人王怀祖击蒙逊伤足,其妻孟氏禽斩之。

  沮渠蒙逊在新台皇宫就寝,宦官王怀祖突然向他袭击,但却只伤到了他的脚,沮渠蒙逊的妻子孟氏把王怀祖活捉然后杀了。

  蒙逊母车氏卒。

  沮渠蒙逊的母亲车氏去世。

  [12]五月,乙亥,魏主嗣如云中旧宫。丙子,大赦,西河胡张外等聚众为盗;乙卯,嗣遣会稽公长乐刘等屯西河招讨之。六月,嗣如五原。

   [12]五月,乙亥(十一日),北魏国主拓跋嗣前往云中的旧日宫殿。丙子(十二日),实行大赦。西河的胡人张外等人招集部众,成了强盗。乙卯(疑误),拓跋嗣派遣会稽公、长乐人刘等带兵集结在西河,招降或者讨伐他们。六日,拓跋嗣前往五原。

  [13]朱龄石等至白帝发函书,曰:“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熹从中水取广汉,老弱乘高舰十馀,从内水向黄虎。”于是诸军倍道兼行。谯纵果命谯道福将重兵镇涪城,以备内水。

   [13]东晋朱龄石等人带兵抵达白帝,打开盒中刘裕写的书信,上面说:“大部队全部从外水进攻成都,臧熹从水中进攻广汉,老弱残兵乘坐高大的战舰十几条,从内水向黄虎进发。”于是,几路大军火速向目标进发。谯纵果然命令谯道福带领主力部队镇守涪城,用来防备从内水进攻的敌人。

  龄石至平模,去成都二百里;纵遣秦州刺史侯晖、尚书仆射谯诜帅众万馀屯平模,夹岸筑城以拒之。龄石谓曰:“今天时盛热,而贼严兵固险,攻之未必可拔,只增疲困;且欲养锐息兵以伺其隙,何如?”曰:“不然。前扬声言大众向内水,谯道福不敢舍涪城。今重军猝至,出其不意,侯晖之徒已破胆矣。贼阻兵守险者,是其惧不敢战也。因其凶惧,尽锐攻之,其势必克。克平模之后,自可鼓行而进,成都必不能守矣。若缓兵相守,彼将知人虚实。涪军忽来,并力拒我,人情既安,良将又集,此求战不获,军食无资,二万馀人悉蜀子虏矣。”龄石从之。

  朱龄石抵达平模,距离成都还有二百里。谯纵派遣秦州刺史侯晖、尚书仆射谯诜率领一万多部众屯扎在平模,在江水两岸筑起城墙,抗拒敌兵。朱龄石对刘钟说:“现在正赶上天气太热,但是敌兵又防守严密、地热险固,进攻他们也不一定能够攻克,只是白白地增加士兵的疲劳困顿。我想暂时停止进攻,养精蓄锐,等待机会,怎么样?”刘钟说:“不行。开始的时候我们扬言大部队从内水进攻,谯道福所以才不敢放弃涪城。现在大军到了这里,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侯晖这帮家伙已经吓破了胆。贼兵之所以挡住去路、坚守险要,是因为他们害怕,不敢迎战。正应趁他们非常害怕,调动全部的精锐部队进攻他们,结果我们一定会胜利。攻克平模之后,自然可以擂动战鼓,勇往直前,成都也便一定不能坚守了。如果把进攻援解下来,相持不下,他们就会了解到我们的虚实。涪城的守军再忽然到来,把兵力合在一起,抵抗我们,他们的人心也已经安定,良将也集结过来。这样,我们希望对战又没有办法把敌人引出来,军中粮食又无法供应,那么,我们的二万多人就要全部被蜀中小子俘虏了。”朱龄石听从了他的劝告。

  诸将以水北城地险兵多,欲先攻其南城,龄石曰:“今屠南城,不足以破北,若尽锐以拔北城,则南城不麾自散矣。”秋,七月,龄石帅诸军急攻北城,克之,斩侯晖、谯诜;引兵回趣南城,南城自溃。龄石舍船步进;谯纵大将谯抚之屯牛脾,谯小苟塞打鼻。臧熹击抚之,斩之,小苟闻之,亦溃。于是纵诸营屯望风相次奔溃。

  诸将领认为江北的城垣地势险要,守兵众多,所以打算先进攻江南的城池。朱龄石说:“现在,我们即使屠灭了南城,也没有办法攻克北城,如果集中精锐攻克北城,那么南城便不用挥旗进攻也会自动星散的。”秋季,七月,朱龄石率领几支部队向北城发动猛烈进攻,终于攻克。斩杀了侯晖、谯诜,又带兵回师进攻南城,南城自动溃败。朱龄石把船遗留在江中,上岸步行向成都进发。谯纵的大将谯抚之在牛脾屯聚兵力,谯小苟驻防打鼻。臧熹进攻谯抚之,把他杀了;谯小苟听说这个消息,也全军崩溃。于是谯纵手下的那些军营卫所,一听见东晋部队到来的消息,便都一个接一个地崩溃瓦解。

  戊辰,纵弃成都出走,尚书令马耽封府库以待晋师。壬申,龄石入成都,诛纵同祖之亲,馀皆按堵,使复其业。纵出成都,先辞墓,其女曰:“走必不免,只取辱焉,等死,死于先人之墓可也。”纵不从。谯道福闻平模不守,自涪引兵入赴,纵往投之。道福见纵,怒曰:“大丈夫有如此功业而弃之,将安归乎!人谁不死,何怯之甚也!”因投纵以剑,中其马鞍。纵乃去,自缢死,巴西人王志斩其首以送龄石。道福谓其众曰:“蜀之存亡,实系于我,不在谯王,今我在,犹足一战。”众皆许诺;道福尽散金帛以赐众,众受之而走。道福逃于獠中,巴民杜瑾执送之,斩于军门。龄石徙马耽于越,耽谓其徒曰:“朱侯不送我京师,欲灭口也,吾必不免。”乃洗而卧,引绳而死。须臾,龄石使至,戮其尸。诏以龄石进监梁、秦州六郡诸军事,赐爵丰城县侯。

  戊辰(初五),谯纵放弃成都出逃,尚书令马耽把府库封存起来,等待东晋军队。壬申(初九),朱龄石进入成都,诛杀了谯纵同祖父的亲属,其余的人都安居如常,让他们恢复正常的生 产经营。谯纵逃出成都,先去辞别祖先陵墓,他女儿说:“逃跑也一定不能逃脱,只是取得更多的侮辱,同样是死,可以死在祖先的墓旁。”谯纵不听。谯道福听说平模失守,从涪城带兵赶来救援,谯纵前去投奔他。谯道福看见谯纵,大怒说:“大丈夫有这样伟大的功名事业,却把它丢弃了,你要回到哪里去!一个人谁能不死,怎么怕成这个样子!”于是把佩剑狠狠地向谯纵掷去,只砍中了他的马鞍。谯纵只好离去,自己上吊而死。巴西人王志把他的脑袋砍下来,送给朱龄石。谯道福对他的部众们说:“蜀国的生存和灭亡,其实是维系在我的身上,不在谯王的身上。现在我还活着,因此,还足以进行一次决战。”部下都表示同意。谯道福把金银财宝全部分发给手下的人,众人接过东西,却都逃走了。谯道福无奈,逃到獠人部落之中,巴地居民杜瑾把他抓住,送交东晋军,就在军营门前斩首。朱龄石把马耽放逐到越,马耽对他的部下说:“朱龄石不把我送往京师,是打算杀我灭口。我必定难逃一死。”于是,沐浴之后,躺在床上,自缢而死。不一会儿,朱龄石的使者便到了,砍下了他尸体上的人头。东晋下诏朱龄石升任监梁、秦州六郡诸军事,赐爵位为丰城县侯。

  [14]魏奚斤等破越勤于跋那山西,徙二万余家于大宁。

   [14]北魏奚斤等人在跋那山以西的地区打败越勤部落,把当地居民二万多家强行迁移到大宁。

  [15]河西胡曹龙等拥部众二万人来入蒲子,张外降之,推龙为大单于。

   [15]河西的胡人曹龙等人带领部众二万多人前来进犯蒲子,西河胡人张外向他投降,推举曹龙为大单于。

  [16]丙戌,魏主嗣如定襄大洛城。

   [16]丙戌(二十三日),北魏国主拓跋嗣前往定襄郡大洛城。

  [17]河南王炽磐击吐谷浑支旁于长柳川,虏旁及其民五千余户而还。

   [17]河南王乞伏炽磐在长柳川进攻吐谷浑的支帝部落,把支旁和他的部众五千多户俘虏,然后回师。

  [18]八月,癸卯,魏主嗣还平城。

   [18]八月,癸卯(十一日),北魏国主拓跋嗣回到平城。

  [19]曹龙请降于魏,执送张外,斩之。

   [19]曹龙向北魏请求投降,把张外抓住,送往北魏。北魏杀掉张外。

  [20]丁丑,魏主嗣如豺山宫;癸未,还。

   [20]丁丑(疑误),北魏国主拓跋嗣前往豺山宫。癸未(疑误),回平城。

  [21]九月,再命太尉裕为太傅、杨州牧;固辞。

   [21]九月,东晋再次任命太尉刘裕为太傅、扬州牧。刘裕坚决推辞。

  [22]河南王炽磐击吐谷浑别统掘逵于渴浑川,大破之,虏男女二万三千。冬,十月,掘逵帅其馀众降于炽磐。

   [22]河南王乞伏炽磐进军渴浑川袭击吐谷浑的属下掘逵部落,并把那里攻破,俘虏了当地男女百姓二万三千人。冬季,十月,掘逵率领他的剩下的部众向乞伏炽磐投降。

  [23]吐京胡与离石胡出以眷叛魏,魏主嗣命元城侯屈督会稽公刘、永安侯魏勤以讨之。丁巳,出以眷引夏兵邀击,禽之以献于夏;勤战死。嗣以屈亡二将。欲诛之;既而赦之,使摄并州刺史。屈到州,纵酒废事,嗣积其前后罪恶,槛车征还,斩之。

  [23]吐京胡人与离石胡人的首领出以眷背叛北魏,北魏国主拓跋嗣命令元城侯拓跋屈督率会稽公刘、记安侯魏勤等带兵前去讨伐。丁巳(二十六日),出以眷带领夏国军队拦腰阻击刘,并把刘活捉献给夏国。魏勤战死。拓跋嗣因为拓跋屈损失了两员大将,打算杀了他,但不久又把他赦免了,让他暂时代理并州刺史。拓跋屈来到并州治所,天天酗酒,荒废政事,拓跋嗣把他前前后后的罪恶积累到一起,用囚车将他押解回京,斩首。

  [24]十一月,魏主嗣遣使请昏于秦,秦王兴行之。

   [24]十一月,北魏国主拓跋嗣派遣使节到后秦去求亲。后秦王姚兴答应了。

  [25]是岁,以敦煌索邈为梁州刺史,苻宣乃还仇池。初,邈寓居汉川,与别驾姜显有隙,凡十五年而邈镇汉川;显乃肉袒迎候,邈无温色,待之弥厚。退而谓人曰:“我昔寓此,失志多年,若雠姜显,惧者不少。但服之自佳,何必逞志!”於是阖境闻之皆悦。

  [25]这一年,东晋任命敦煌人索邈为梁州刺史,于是苻宣仍回仇池。当初,索邈居住在汉川,与梁州别驾姜显有矛盾,过了十五年,索邈反过来镇守汉川。姜显于是脱去衣服,光着上身出来等候迎接他。索邈见了姜显,脸没有丝毫不高兴的样子,而且对他还更加优厚。索邈退入内宅之后,对别人说:“我过去在这里居住,有许多年都不如意,如果记恨姜显,那么害怕的人一定还有很多。只要他能服从就很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报仇解恨,逞自己一时的快意呢!”全州境内的百姓官员,听说了他这话之后,都非常高兴。

  十年(甲寅、414)

   十年(甲寅,公元414年)

  [1]春,正月,辛酉,魏大赦,改元神瑞。

   [1]春季,正月,辛酉(初一),北魏实行大赦,改年号为神瑞。

  辛巳,魏主嗣如繁,二月,戊戌,还平城。

   辛巳(二十一日),北魏国主拓跋嗣前往繁。二月,戊戌(初九),返回平城。

  [2]夏王勃勃侵魏河东蒲子。

   [2]夏王赫连勃勃入侵北魏河东的蒲子。

  [3]庚戌,魏主嗣如豺山宫。

   [3]庚戌(二十一日),北魏国主拓跋嗣前往豺山宫。

  [4]魏并州刺史娄伏连袭杀夏所置吐京护军及其守兵。

   [4]北魏并州刺史娄伏连,进攻并杀死了夏国所设置的吐京护军和那里的守卫士卒。

  [5]司马休之在江陵,颇得江、汉民心。子谯王文思在建康,性凶暴,好通轻侠;太尉裕恶之。三月,有司奏文思擅捶杀国吏,诏诛其党而宥文思。休之上疏谢罪,请解所任,不许。裕执文思送休之,令自训厉,意欲休之杀之;休之但表废文思,并与裕书陈谢。裕由是为悦,以江州刺史孟怀玉兼督豫州六郡以备之。

   [5]东晋司马休之江陵任职,很得江汉一带百姓的民心。他的儿子谯王司马文思留在建康,性情凶狠残暴,喜欢结交江湖侠士。太尉刘裕非常讨厌他。三月,有关部门报告司马文思擅自打死封国的官吏,朝廷下诏杀了他的手下差役,却独独赦免了司马文思。司马休之呈上疏奏请求处罚,承认罪过,并要求解除他现在的职务,朝廷不许。刘裕把司马文思抓住,送给司马休之,让他自己训戒惩罚,意思是让司马休之自己把儿子杀了。司马休之只上表请求废黜司马文思的爵位,并写信给刘裕陈说谢罪。刘裕因此非常不高兴,任命江州刺史孟怀玉兼任督豫州六郡,用来戒备司马休之。

  [6]夏,五月,辛酉,魏主嗣还平城。

   [6]夏季,五月,辛酉(初三),北魏国主拓跋嗣回到平城。

  [7]秦后将军敛成讨叛羌,为羌所败,惧罪,出奔夏。

   [7]后秦后将军敛成,讨伐叛乱的羌族部落,被羌人打败,为此他非常害怕,出去投奔夏国。

  [8]秦王兴有疾。妖贼李弘与氐仇常反于贰城,兴舆疾往讨之,斩常,执弘而还。

   [8]后秦王姚兴有病。妖贼首领李弘与氐人部落首领仇常在贰城反叛,姚兴带病坐在车轿上前去讨伐他们,斩杀了仇常,活捉李弘而回京。

  [9]秦左将军姚文宗有宠于太子泓,广平公弼恶之,诬文宗有怨言,秦王兴怒,赐文宗死,于是群臣畏弼侧目。弼言于兴,无不从者,以所亲天水尹冲为给事黄门侍郎,唐盛为治书侍御史,兴左右掌机要者,皆其党也。右仆射梁喜、侍中任谦、京兆尹尹昭承间言于兴曰:“父子之际,人所难言;然君臣之义,不薄于父子,故臣等不得默然。广平公弼,潜有夺嫡之志,陛下宠之太过,假其威权;倾险无赖之徒辐凑附之。道路皆言陛下将有废立之计,信有之乎?”兴曰:“岂有此邪!”喜等曰:“苟无之,则陛下爱弼,适所以祸之;愿去其左右,损其威权,如此,非特安弼,乃所以安宗庙、社稷。”兴不应。大司农宝温、司徒左长史王弼皆密疏劝立弼为太子,兴虽不从,亦不责也。

  [9]后秦左将军姚文宗受到太子姚泓的宠爱,广平公姚弼很讨厌他,诬告姚文宗说过不满的话。姚兴大怒,命令姚文宗自杀。于是文武大臣们畏惧姚弼,不敢正眼看他。姚弼对姚兴说的,姚兴无不听从,姚弼让他的亲信天水人尹冲为给事黄门侍郎,唐盛为治书侍御史。姚兴身边掌管机要事务的人,都是姚弼的党羽。右仆射梁喜、侍中任谦、京兆尹尹昭寻找机会对姚兴说;“父子之间的事情,别人很难插言。但是君臣之间的大义,却不比父子之间的关系疏远,因此,我们不能默然不语。广平公姚弼暗地里有夺嫡的想法,陛下您对他的宠爱太过分了,又交给他大权,培养他的威势,这样,那些阴险无赖的家伙们便纷纷像车辐那样,集结依附到他那里。路上的人都说陛下有废长立幼的打算,真有这事吗?”姚兴说:“哪里有这事?”梁喜等人说:“如果没有这事,那么陛下爱护姚弼,却正是给他惹祸呢。希望把他身边的官员全部除去,减小他的权力和威势,这样的话,不但是保护姚弼,而且也是在保护祖宗祭庙和国家政权的安全呵!”姚兴默不作声。大司农窦温、司徒左长史王弼都秘密上奏疏劝说姚兴改立姚弼为太子,姚兴虽然不同意,但是也不责怪他们。

  兴疾笃,弼潜聚众数千人,谋作乱。姚裕遣使以弼逆状告诸兄在藩镇者,于是姚懿治兵于蒲阪,镇东将军、豫州牧治兵于洛阳,平西将军谌治兵于雍,皆欲赴长安讨弼。会兴疾瘳,见群臣,征虏将军刘羌泣以告兴。梁喜、尹昭请诛弼,且曰:“苟陛下不忍杀弼,亦当夺其权任。”兴不得已,免弼尚书令,使以将军、公还弟。懿等各罢兵。

  姚兴病重,姚弼暗地里聚集部众几千人阴谋制造叛乱。姚裕派遣使者把姚弼将要叛逆的情形告诉给那些在外地镇守藩地的哥哥。于是姚懿在蒲阪动员部队,镇东将军、豫州牧姚在洛阳动员部队,平西将军姚谌在雍城动员部队,都打算到长安去讨伐姚弼。正好这时姚兴病情好转,召见文武百官,征虏将军刘羌便哭着把这种情况向姚兴作了禀告。梁喜、尹昭请求诛杀姚弼,又说:“如果陛下不忍心杀姚弼,也应该把他的权力职位全部剥夺。”姚兴万不得已,免去了姚弼的尚书令职务,让他以将军、公爵的身份回家赋闲。姚懿等人也都各自停止军事行动。

  懿、、谌与姚宣皆入朝,使裕入白兴,求见,兴曰:“汝等正欲论弼事耳,吾已知之。”裕曰:“弼苟有可论,陛下所宜垂听;若懿等言非是,便当置之刑辟,柰何逆拒之!”于是引见懿等于谘议堂。宣流涕极言,兴曰:“吾自处之,非汝曹所忧。”抚军东曹属姜虬上疏曰:“广平公弼,衅成逆著,道路皆知之。昔文王之化,刑于寡妻;今圣朝之乱,起自爱子,虽欲含忍掩蔽,而逆党扇惑不已,弼之乱心何由可革!宜斥散凶徒,以绝祸端。”兴以虬表示梁喜曰:“天下人皆以吾儿为口实,将何以处之?”喜曰:”信如虬言,陛下宜早裁决。”兴默然。

  姚兴的几个儿子姚懿、姚、姚谌与姚宣等都回到都城,让姚裕进宫告诉姚兴,求见父王。姚兴说:“你们几个不过就是打算谈论姚弼的事罢了,我已经知道了。”姚裕说:“姚弼的事如有谈论价值,陛下也应该听一听。如果姚懿等人说的不是属实的,便应该用刑法处罚他们,为什么要凭空猜测因而拒绝和他们谈话呢?”于是,姚兴在谘议堂召见姚懿等人。姚宣流着眼泪,仗义直言,姚兴说:“我自己决定这事,不用你们担心。”抚军东曹属姜虬呈上疏奏说:“广平公姚弼,灾祸已经形成,叛逆的迹象已经明显,路上的人谁都知道。过去周文王的教化之所以能够推广,是因为他首先用礼法要求自己的妻子。而今国家的变乱,是缘起于陛下的爱子,虽然打算包涵容忍掩饰庇护,但是那些叛党们却在不停地煽动蛊惑,姚弼的叛乱之心怎么能够消除呢!应该驱散姚弼身边的那些恶棍凶徒,以此断绝灾祸的来源。”姚兴把姜虬的奏书给梁喜看,说:“天下的人都拿我的儿子当动乱的借口,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梁喜说:“真的就像姜虬说的,陛下应该尽早裁决,”姚兴默然不语。

  [10]唾契汗、乙弗等部皆叛南凉,南凉王檀欲讨之。邯川护军孟恺谏曰:“今连年饥馑,南逼炽磐,北逼蒙逊,百姓不安。远征虽克,必有后患;不如与炽磐结盟通,慰抚杂部,足食缮兵,俟时而动。”檀不从,谓太子虎台曰:“蒙逊近去,不能猝来;旦夕所虑,唯在炽磐。然炽磐兵少易御,汝谨守乐都,吾不过一月必还矣。”乃师骑七千袭乙弗,大破之,获马牛羊四十余万。

  [10]唾契汗、乙弗等部落全都背叛了南凉,南凉王秃发檀打算去讨伐他们。邯川护军孟恺劝阻说:“现在,我们连续几年遭受饥荒,南部有乞伏炽磐威胁,北部又有沮渠蒙逊逼迫,百姓的生活得不到安定。这次即使通过遥远的征伐取得了胜利,那也一定会留下后患。不如和乞伏炽磐结成联盟,沟通粮食的贸易,安慰平抚那些各族的部落,积足粮食,训练军队,等候时机再采取行动。”秃发檀不听从,对太子秃发虎台说:“沮渠蒙逊刚刚回去不久,不会突然再来。早晚值得忧虑的,只有乞伏炽磐。但是乞伏炽磐的兵众却很少,容易抵抗,你只要小心守卫乐都,我不超过一个月一定就能回来了。”于是率领七千名骑兵去袭击乙弗,并将它打得大败,缴获了马、牛、羊等四十多万。

  河南王炽磐闻之,欲袭乐都,群臣咸以为不可。太府主簿焦袭曰:“檀不顾近患而贪远利,我今伐之,绝其西路,使不得还救,则虎台独守穷城,可坐禽也。此天亡之时,必不可失。”炽磐从之,帅步骑二万袭乐都。虎台凭城拒守,炽磐四面攻之。

  河南王乞伏炽磐听说这个消息,打算进攻乐都,文武大臣都认为不可。太府主簿焦袭说:“秃发檀不顾眼前的忧患,却去贪图远方的好处,我们今天讨伐他,断绝乐都以西的路,使他没有办法回来援救,那么,秃发虎台单独守卫一座穷困的城市,我们坐着便可以擒获他了。这是上天覆亡他的时机,一定不能错过。”乞伏炽磐听从了他的建议,率领步兵、骑兵二万人袭击乐都。秃发虎台依靠城防拒敌防守,乞伏炽磐从城的四面发动进攻。

  南凉抚军从事中郎尉肃言于虎台曰:“外城广大难守,殿下不若聚国人守内城,肃等帅晋人拒战于外,虽有不捷,犹足自存。”虎台曰:“炽磐小贼,旦夕当走,卿何过虑之深!”虎台疑晋人有异心,悉召豪望有谋勇者闭之于内。孟恺泣曰:“炽磐乘虚内侮,国家危于累卵。恺等进欲报恩,退顾妻子,人思效死,而殿下乃疑之如是邪!”虎台曰:“吾岂不知君之忠笃,惧馀人脱生虑表,以君等安之耳。”

  南凉抚军从事中郎尉肃向秃发虎台进言道:“外城太大难以坚守,殿下不如把本国人聚集起来守卫内城,我率领汉族人在外城坚持迎战敌人,虽然可能不会取胜,但也还足可以保存自己。”秃发虎台说:“乞伏炽磐这个小毛贼,早晚就要逃走,你何必这么深深地过于忧虑呀!”秃发虎台怀疑汉族人有其他想法,便把汉人中有豪名英望、有勇有谋的人全部召进内城软禁。孟恺哭着说:“乞伏炽磐乘国内空虚悍然进犯,国家的局势比堆在一起的鸡蛋还危险。我孟恺等人进则打算报答王家的恩遇,退则还要照顾妻子儿女,人人都想为国家拚死力战,但殿下却怀疑我们如此地步!”秃发虎台说:“我怎能不知道你的忠诚笃厚,害怕的只是别的人出现意外,让你们去安定人心。”

  一夕,城溃,炽磐入乐都,遣平远将军捷虔师骑五千追檀,以镇南将军谦屯为都督河右诸军事、凉州刺史,镇乐都;秃发赴单为西平太守,镇西平;以赵恢为广武太守,镇广武;曜武将军王基为晋兴太守,镇浩,徙虎台及其文武百姓万馀户于罕,赴单,乌孤之子也。

  一天晚上,城防崩溃,乞伏炽磐进入乐都,派遣平远将军乞伏捷虔率领五千骑兵迎击秃发檀,任命镇南将军乞伏谦屯为都督河右诸军事、凉州刺史,镇守乐都。任命秃发赴单为西平太守,镇守西平。任命赵恢为广武太守,镇守广武。任命曜武将军王基为晋兴太守,镇守浩。把秃发虎台和他的文武官员、百姓一万多户强行迁移到罕居住。秃发赴单是秃发乌孤的儿子。

  [11]河间人褚匡言于燕王跋曰:“陛下龙飞辽、碣,旧邦族党,倾首朝阳,以日为岁,请往迎之。”跋曰:“道路数千里,复隔异国,如何可致?”匡曰:“章武临海,舟辑可通,出于辽西临渝,不为难也。”跋许之,以匡为游击将军、中书侍郎,厚资遣之。匡与跋从兄买、从弟睹自长乐帅五千余户归于和龙,契丹、库莫奚皆降于燕。跋署其大人为归善王。跋弟丕避乱在高句丽,跋召之,以为左仆射,封常山公。

  [11]北燕河间人褚匡向北燕王冯跋进言道:“陛下在辽、碣这里登上帝位,长乐的那些故旧亲友,却在家乡仰头向东,盼望陛下去营救,度日如年,请允许我前去迎接他们。”冯跋说:“道路遥远达几千里,中间又隔着别的国家,怎么去呢?”褚匡说:“章武郡靠着海边,乘船可以通过,从辽西的临渝穿过,不会太难。”冯跋批准了他的计划,任命褚匡为游击将军、中书侍郎,交给他一笔丰厚的费用,派他前去。褚匡与冯跋的堂兄冯买、堂弟冯睹,从长乐带领五千多户居民回到和龙。契丹部落和库莫奚部落都向北燕投降。冯跋封他们的首领为归善王。冯跋的弟弟冯丕在高句丽躲避战乱,冯跋召他回来,任命他为仆射,封为常山公。

  [12]柔然可汗斛津将嫁女于燕,斛律兄子步鹿真谓斛律曰:“幼女远嫁忧思,请以大臣树黎等女为媵。”斛律不许。步鹿真出,谓树黎等曰:“斛律欲以汝女为媵,远适他国。”树黎恐,与步鹿真谋使勇士夜伏于斛律穹庐之后,伺其出而执之,与女皆送于燕,立步鹿真为可汗而相之。

   [12]柔然可汗郁久闾斛律,想把女儿嫁给北燕王冯跋,郁久闾斛律的侄儿郁久闾步鹿真对郁久闾斛律说:“幼女远嫁别的国家,难免忧愁思念,最好是让大臣树黎等人的女儿作为陪嫁的婢妾。”郁久闾斛律没有允许。郁久闾步鹿真出来后,对树黎等人说:“郁久闾斛打算让你的女儿做陪嫁的婢妾,远嫁到别的国家去。”树黎非常害怕,与郁久闾步鹿真商量,派勇武的壮士夜里藏在郁久闾斛律的帐篷之后,等郁久闾斛律出来便抓住他,把他和他的女儿一起送到北燕。于是,树黎拥立郁久闾步鹿真为可汗,自己当了宰相。

  初,社仑之徙高车也,高车人叱洛侯为之乡导以并诸部,社仑德之,以为大人。步鹿真与社仑之子社拔共至叱洛侯家,淫其少妻,妻告步鹿真曰:“叱洛侯欲奉大檀为主。”大檀者,社仑季父仆浑之子也,领别部镇西境,素得众心。步鹿真归而发兵围叱洛侯,叱洛侯自杀。遂引兵袭大檀,大檀逆击,破之,执步鹿真及社拔,杀之,自立为可汁,号牟汗纥升盖可汗。

  当初,郁久闾社仑把高车部落迁走,高车人叱洛侯做他的向导,使他得以兼并了几个部落,郁久闾社仑很感激他,任命他为高车部落的大人,现在,郁久闾步鹿真和郁久闾社仑的儿子郁久闾社拔一起到叱洛侯家,奸淫叱洛侯年轻的妻子,这位妻子告诉郁久闾步鹿真说:“叱洛侯打算拥立郁久闾大檀为可汗。”郁久闾大檀是郁久闾社仑的叔父郁久闾仆浑的儿子,他统领着其他部落镇守在西部边境,一向很得人民的拥戴。郁久闾步鹿真回去后,便发动军队包围了叱洛侯部落,叱洛侯自杀。于是,他又带兵去袭击郁久闾大檀,郁久闾大檀迎头痛击,并把郁久闾步鹿真的部队打得大败,抓住郁久闾步鹿真和郁久闾社拔,把他们杀掉,他自立为可汗,称做牟汗纥升盖可汗。

  斛律至和龙,燕王跋赐斛律爵上谷侯,馆之辽东,待以客礼,纳其女为昭仪。斛律上书请还其国,跋曰:“今弃国万里,又无内应,若以重兵相送,则馈运难继,兵少则不足成功,如何可还?”斛律固请,曰:“不烦重兵,愿给三百骑,送至敕勒,国人必欣然来迎。”跋乃遣单于前辅万陵帅骑三百送之。陵惮远役,至黑山,杀斛律而还。大檀亦遣使献马三千匹、羊万口于燕。

  郁久闾斛律抵达和龙,北燕王冯跋封他为上谷侯,并让他在辽东定居,用宾客的礼节招待他,收纳他的女儿为昭仪。郁久闾斛律呈上奏疏请求允许他回到自己国家去,冯跋就:“现在,你已经离开本国万里之遥,国中又没有内应,如果用大部队去送你,那么军粮物资等又实在难以供应,兵力太少又不足以夺取胜利,你怎么可能回去呢?”郁久闾斛律坚持请求,说:“不用劳烦大部队,你只要给我三百名骑兵,把我送到敕勒,那么我们国家的人民就一定会高高兴兴地来迎接我。”冯跋于是派遣单于前辅万陵率领三百名骑兵护送他。万陵害怕远行的劳苦和疲惫,到达黑山,便把郁久闾斛律杀掉,回去了。郁久闾大檀也派遣使节向北燕献上好马三千匹,羊一万头。

  [13]六月,泰山太守刘研等帅流民七千余家、河西胡酋刘遮等帅部落万余家,皆降于魏。

   [13]六月,东晋泰山太守刘研等人率领流亡难民七千多家,河西的匈奴部落酋长刘遮等帅领部落的一万多家,都向北魏国投降。

  [14]戊申,魏主嗣如豺山宫;丁亥,还平城。

   [14]戊申(二十日),北魏国主拓跋嗣前往豺山宫。丁亥(疑误),回到平城。

  [15]乐都之溃也,南凉安西将军樊尼自西平奔告南凉王檀,檀谓其众曰:“今妻子皆为炽磐所虏,退无所归,卿等能与吾藉乙弗之资,取契汗以赎妻子乎?”乃引兵西;众多逃还,檀遣镇北将军段苟追之,苟亦不还。于是将士皆散,唯樊尼与中军将军纥勃、后军将军洛肱、散骑侍郎阴利鹿不去,檀曰:“蒙逊、炽磐昔皆委质于吾,今而归去,不亦鄙乎!四海之广,无所容身,何其痛也!与其聚而同死,不若分而或全。樊尼,吾长兄之子,宗部所寄;吾众在北者户垂一万,蒙逊方招怀士民,存亡继绝,汝其从之;纥勃、洛肱亦与尼俱行。吾年老矣所适不容,宁见妻子而死!”遂归于炽磐,唯阴利鹿随之。檀谓利鹿曰:“吾亲属皆散,卿何独留?”利鹿曰:“臣老母在家,非不思归;然委质为臣,忠孝之道,难以两全。臣不才,不能为陛下泣血求救於邻国,敢离左右乎!”檀叹曰:“知人固未易。大臣亲戚皆弃我去,今日忠义终始不亏者,唯卿一人而已!”

   [15]南凉都城乐都陷落之后,南凉安西将军秃发樊尼从西平逃出,前去报告南凉王秃发檀。秃发檀对他的部下们说:“现在,我们的妻子儿女全部被乞伏炽磐抢走,想撤退也已没有立足之地了,你们能与我一起凭借乙弗的财力物力,攻克契汗,用这来赎回自己的妻子儿女吗?”于是,他又带兵向西进发,他的部众有很多逃回去了,秃发檀派遣镇北将军段苟去追回他们,段苟也没有回来,就这样,他手下的将领士兵全部逃散,只有秃发樊尼与中军将军秃发纥勃、后军将军秃发洛肱、散骑侍郎阴利鹿没有逃跑。秃发檀说:“沮渠蒙逊、乞伏炽磐过去都曾经把人质交给我们,向我们称臣,今天我如果去投靠他们,不有些可耻吗?四海之内,大地之广,没有我容身的地方,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事呵!我们与其聚在一起一同死掉,不如就此分手,或者还可以保全生命。秃发樊尼是我大哥的儿子,是我们宗族部落的希望所在。我们的部众在北方还有将近一万户,现在沮渠蒙逊正在招抚士大夫和老百姓,扶助将要灭亡的部落,维持他们的生存;你应该投奔他。秃发纥勃、秃发洛肱,也应与秃发樊尼一道去。我年纪老了,到哪里也不会有人接纳,宁愿见妻子儿女以后便死。”于是,归降了西秦王乞伏炽磐,只有阴利鹿跟随前往。秃发檀对阴利鹿说:“我的亲人和部属全都各自散去,你为什么独自一个人留下来?”阴利鹿说:“我家里有老母在堂,不是不想回家;既然委身为臣,忠孝就难以两全。我没有什么才能,不能为陛下两眼哭出血来向邻国求救,但怎么能够离开您的左右呢?”秃发檀叹息说:”真正了解一个人实在不易,如今大臣亲戚都弃我而去,直到现在,忠诚仗义自始至终完美无缺的只有你一个人!”

  檀诸诚皆降于炽磐,独尉贤政屯浩,固守不下。炽磐遣人谓之曰:“乐都已溃,卿妻子皆在吾所,独守一城,将何为也?”贤政曰:“受凉王厚恩,为国藩屏。虽知乐都已陷,妻子为禽,先归获赏,后顺受诛;然不知主上存亡,未敢归命;妻子小事,岂足动心!若贪一时之利,忘委付之重者,大王亦安用之!”炽磐乃遣虎台以手书谕之,贤政曰:“汝为储副,不能尽节,而缚于人,弃父忘君,堕万世之业,贤政义士,岂效汝乎!”闻檀至左南,乃降。

  南凉王秃发檀所属的各城守将,都投降了乞伏炽磐,唯独驻守在浩的尉贤政坚守城池,不肯出降。乞伏炽磐派人质问他说:“乐都已经陷落,你的妻子儿女都被我们俘虏,你固守一座孤城,究竟是为什么?”尉贤政说:“我蒙受凉王的厚恩,作为国家的藩镇屏障,虽然知道乐都已经陷落,妻子儿女已经被擒,先投降可以得到奖赏,后归顺难免被杀,但是,我现在并不知道主上是存是亡,所以还不敢前去归附受命。妻子儿女与国家来比,实在是小事,怎能足以使我动摇信念呢?如果贪图一时的小利,而却忘了朝廷托付给我的重任,你们大王又怎么能擢用我呢?”乞伏炽磐于是命令秃发虎台亲手写 信让他投降,尉贤政说:“你身为国家的王储副手,不能尽守操节,却被人两手反绑,抛弃老父忘记国君,使国家的万世伟业受到摧折,我尉贤政是忠义之士,怎么能效法你呢!”等到他听说秃发檀已经到左南城,这才投降。

  炽磐闻檀至,遣使郊迎,待以上宾之礼。秋,七月,炽磐以檀为骠骑大将军,赐爵左南公,南凉文武,依才铨叙。岁余,炽磐使人鸩檀;左右请解之,檀曰:“吾病岂宜疗邪!”遂死,谥曰景王。虎台亦为炽磐所杀。檀子保周、贺。俱延子覆龙,利鹿孤孙副周,乌孤孙承钵,皆奔河西王蒙逊,久之,又奔魏。魏以保周为张掖王,覆龙为酒泉公,贺西平公,副周永平公,承钵昌松公。魏主嗣爱贺之才,谓曰:“卿之先与朕同源,赐姓源氏。”

  乞伏炽磐听说秃发檀来到,使派遣使节到郊外迎接,用对待上宾的礼节对待他。秋季,七月,乞伏炽磐任命秃发檀为骠骑大将军,赐封为左南公爵,其他南凉的文武官员也都按照他们各自的才能,依次录用。一年多以后,乞伏炽磐派人用药酒去毒杀秃发檀,他的左右侍从请求为他解毒,秃发檀说:“我的病难道还要去治吗?”于是死去,谥号为景王。秃发虎台也被乞伏炽磐杀死。秃发檀的其他几个儿子秃发保周、秃发贺,秃发俱延的儿子秃发覆龙,秃发利鹿孤的孙子秃发副周,秃发乌孤的孙子秃发承钵,都逃去投奔河西王沮渠蒙逊,很久之后,又投奔北魏。北魏封秃发保周为张掖王,封秃发覆龙为酒泉公,封秃发贺为西平公,封秃发副周为永平公,封秃发承体为昌松公。北魏国主拓跋嗣喜爱秃发贺的才能,对他说:“你的祖先与我是同一个起源,就赐你姓源吧!”

  [16]八月,戊子,魏主嗣遣马邑侯陋孙使于秦,辛丑,遣谒者于什门使于燕,悦力延使于柔然。于什门至和龙,不肯入见,曰:“大魏皇帝有诏,须冯王出受,然后敢入。”燕王跋使人牵逼令入;什门见跋不拜,跋使人按其项,什门曰:“冯王拜受诏,吾自以宾主致敬,何苦见逼邪!”跋怒,留什门不遣,什门数众辱之。左右请杀之,跋曰:“彼各为其主耳。”乃幽执什门,欲降之,什门终不降,久之,衣冠弊坏略尽,虮虱流溢;跋遗之衣冠,什门皆不受。

  [16]八月,戊子(初一),北魏国主拓跋嗣派遣马邑人侯陋孙去后秦出使,辛丑(十四日),又派遣谒者于什门去北燕出使,派遣悦力延去柔然出使。于什门抵达和龙,不肯进去拜见,说:“大魏国皇帝有诏,必须冯王出来受诏之后,我才敢进去。”北燕王冯跋派人牵着他迫使他进来。于什门看见冯跋又不跪拜施礼,冯跋让人按他的脖子,强行使礼,于什门说:“冯王先来拜受诏书,我自己使会以宾主的礼仪向你致敬,何苦这般逼迫我呢?”冯跋大怒,把于什门扣留下来,不让他回去。于什门几次当众侮辱冯跋。冯跋的侍从们请求杀了他,冯跋说:“他这不过是为效忠自己的主人罢了。”于是,把于什门软禁起来,打算招降他,于什们最终也没有投降。过了很久,他的衣服帽子完全破旧,虱子、虮子到处都是,冯跋送给他新的衣帽,于什门全不接受。

  [17]魏主嗣以博士王谅为平南参军,使以平南将军、相州刺史尉太真书与太裕相闻。太真,古真之弟也。

   [17]北魏国主拓跋嗣任命博士王谅为平南参军,让他以平南将军、相州刺史尉太真的名义写信给东晋太尉刘裕,致以问侯。尉太真是尉古真的弟弟。

  [18]九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18]九月,丁巳逆(初一),出现日食。

  [19]冬,十月,河南王炽磐复称秦王,置百官。

   [19]冬季,十月,河南王乞伏炽磐再一次号称“秦王”,设置文武百官。

  [20]燕主跋与夏连和,夏王勃勃遣御史中丞乌洛孤如燕莅盟。

   [20]北燕王冯跋与夏国联合,夏王赫连勃勃派遣御史中丞乌洛孤前往北燕签订盟约。

  [21]十一月,壬午,魏主嗣遣使者巡行诸州,校阅守宰资财,非家所赍,悉簿为赃。

   [21]十一月,壬午(二十七日),北魏国主拓跋嗣派遣使者到各州巡察,检查核对守宰等地方官的资产钱财,凡不是从家里自己带出来的东西,全部当作赃物记录下来。

  [22]西秦王炽磐立妃秃发氏为后。

   [22]西秦王乞伏炽磐册立妃子秃发氏为皇后。

  [23]十二月,丙戌朔,柔然可汗大檀侵魏;丙申,魏主嗣北击之。大檀走,遣奚斤等追之,遇大雪,士卒冻死及堕指者什二三。

   [23]十二月,丙戌朔(初一),柔然可汗郁久闾大檀进犯北魏。丙申(十一日),北魏国主拓跋嗣向北进军,迎击他。郁久闾大檀逃走,拓跋嗣派遣奚斤等人追击,路遇大雪,士卒冻死及冻掉手指的,十人当中约有二三人。

  [24]河内人司马顺宰自称晋王,魏人讨之,不克。

   [24]北魏国河内人司马顺宰自称为晋王,北魏军队讨伐他,没有攻克。

  [25]燕辽西公素弗卒,燕王跋比葬七临之。

   [25]北燕辽西公冯素弗去世,北燕王冯跋到安葬他的时候,已经前去吊唁了七次。

  [26]是岁,司马国兄弟聚众数百潜渡淮,夜入广陵城。青州刺史檀祗领广陵相,国兵直上听事,祗惊出,将御之,被射伤而入,谓左右曰:“贼乘暗得入,欲掩我不备;但击五鼓,彼惧晓,必走矣。”左右如其言,国兵果走。

   [26]这一年,叛离东晋的司马国兄弟,聚集几百个部众,偷偷渡过淮河,趁夜混入广陵城。青州刺史檀祗兼任广陵相。司马国带兵直接冲向官署的大厅,檀祗惊觉之后走出来,正要抵抗,被乱箭射伤退回去,对左右的侍从说:“贼人趁天黑冲了进来,打算在我没防备的情况下袭击我们。只要敲击五鼓,他们害怕天亮,一定会逃跑。”侍从们听从他的吩咐去做了,司马国的兵果然逃走。

  [27]魏博士祭酒崔浩为魏主嗣讲《易》及《洪范》,嗣因问浩天文、术数;浩占决多验,由是有宠,凡军国密谋皆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