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纪四 高祖武皇帝四天监十四年(乙未、515)

梁纪四 梁武帝天监十四年(乙未,公元515年)

   [1]春,正月,乙巳朔,上冠太子于太极殿,大赦。

  [1]春季,正月,乙巳朔(初一),梁武帝在太极殿给太子举行冠礼,并且大赦天下。

   [2]辛亥,上祀南郊。

  [2]辛亥(初七),梁武帝在南郊祭天。

   [3]甲寅,魏主有疾;丁巳,殂于式乾殿。侍中·中书监·太子少傅崔光、侍中·领军将军于忠、詹事王显、中庶子代人侯刚迎太子诩于东宫,至显阳殿。王显欲须明行即位礼,崔光曰:“天位不可暂旷,何待至明!”显曰:“须奏中宫。”光曰:“帝崩,太子立,国之常典,何须中宫令也!”于是,光等请太子止哭,立于东序;于忠与黄门郎元昭扶太子西面哭十余声止。光摄太尉,奉策进玺绶,太子跪受,服兖冕之服,御太极殿,即皇帝位,光等与夜直群官立庭中,北面稽首称万岁。昭,遵之曾孙也。

  甲寅(初十),北魏宣武帝患病,丁巳(十三日),在式乾殿病故。侍中、中书监、太子少傅崔光,侍中、领军将军于忠,詹事王显,中庶子代京人侯刚等人从东宫迎接太子无诩来到显阳殿。王显想等天亮以后再为太子举行即位仪式,崔光说:“皇位不可以片刻无主,为什么要等到天亮呢?”王显说:“必须报告中宫皇后。”崔光说:“皇上驾崩,太子即位,这是国家正常的规定,何必要等侍中宫的旨令呢!”于是,崔光等人请求太子停止哭泣,站在东面;于忠和黄门侍郎元昭搀扶太子面向西哭了十多声后停止了哭泣。崔光代理太尉的职务,捧着策书献上印玺和绶带,太子跪着接授了,穿上礼服,走上太极殿,即皇帝位。崔光等人和夜间值勤的官员站立在庭中,向北叩头高呼万岁。元昭是北魏略阳公元遵的重孙子。

  高后欲杀胡贵嫔,中给事谯郡刘腾以告侯刚,刚以告于忠。忠问计于崔光,光使置贵嫔于别所,严加守卫,由是贵嫔深德四人。戊午,魏大赦。己未,悉召西伐、东防兵。

  高后想杀掉胡贵嫔,中给事谯郡人刘腾把件事告诉了侯刚,侯刚又告诉给于忠。于忠向崔光请教计策,崔光就让他将胡贵嫔搬到别的住所,严加守卫,因此胡贵嫔深深地感激这四个人。戊午(十四日),北魏大赦天下。己未(十五日),召回全部在西面讨伐蜀国和在东面防范淮地的军队。

  骠骑大将军广平王怀扶疾入临,径至太极西庑,哀恸,呼侍中、领军、黄门、二卫,云”身欲上殿哭大行,又须入见主上。”众皆愕然相视,无敢对者。崔光攘衰振杖,引汉光武崩赵熹扶诸王下殿故事,声色甚厉,闻者莫不称善。怀声泪俱止,曰:“侍中以古义裁我,我敢不服!”遂还,仍频遣左右致谢。

  骠骑大将军广平王元怀抱病入朝,径直来到太极殿的西殿,悲愤欲绝,叫来侍中、领军、黄门、左右二卫将军,对他们说:“我要亲自上殿哭悼,并要去见圣上。”众人都惊惧地相互看着,没有敢于答话的人。崔光整衣举杖,引用汉光武帝死后赵熹扶持诸位藩王下殿的旧事来加以说明,声音和脸色都显得很激动,听的人没有不说好的。元怀的喊声和眼泪都停了下来,说:“侍中您用古代的事理来教导我,我怎敢不服气!”于是就回去了,回去后仍然多次派手下人来谢罪。

  先是高肇擅权,尤忌宗室有时望者,太子太傅任城王澄数为肇所谮,惧不自全,乃终日酣饮,所为如狂,朝廷机要无所关豫。及世宗殂,肇拥兵于外,朝野不安。于忠与门下议,以肃宗幼,未能亲政,宜使太保高阳王雍入居西柏堂省决庶政,以任城王澄为尚书令,总摄百揆,奏皇后请即敕授。王显素有宠于世宗,恃势使威,为众所疾,恐不为澄等所容,与中常侍孙伏连等密谋寝门下之奏,矫皇后令,以高肇录尚书事,以显与勃海公高猛同为侍中。于忠等闻之,托以侍疗无效,执显于禁中,下诏削爵任。显临执呼冤,直以刀钚撞其掖下,送右卫府,一宿而死。庚申,下诏如门下所奏,百官总己听于二王,中外悦服。

  起初高肇专权,他特别忌恨宗室里面有名望的人,太子太傅任城王元澄多次被高肇诋毁、陷害,害怕不能保全自己,就整天纵酒,做一些象疯子一样的崐举止,朝廷里的重要事务都不参与。等到宣武帝病故,高肇统兵在外,朝廷内外都很不安。于忠和门下省的官员们商议,由于孝明帝年幼,不能亲自执政,建议要让太保高阳王元雍住进西柏堂处理各种政务,并且任命任城王元澄为尚书令,总管大小官员,而且上报皇后,请她当即用手书授职。王显一向受宣武帝的宠信,凭借权势滥施淫威,被众人忌恨,他怕不被元澄等人所容纳,就和中常侍孙伏连等人密谋停止门下省的奏议,伪造皇后的命令,任命高肇录尚书事,任命王显和勃海公高猛等人共同作为侍中。于忠等人听到这件事,假借服侍皇上治疗无效的罪名,把王显抓入监牢,下令剥夺他的爵位、官职。王显在被抓时大声喊冤,门卫就用刀环撞击他的腋下,将他送到右卫府,一夜就丧了命。庚申(十六日),朝廷下令批准了门下省的奏议,百官各安己职,听命于二位王爷,朝廷内外都衷心信服。

   二月,庚辰,尊皇后为皇太后。

  二月庚辰(初七),北魏尊封皇后为皇太后。

  魏主称名为书告哀于高肇,且召之还。肇承变忧惧,朝夕哭泣。至于羸悴,归至涧,家人迎之,不与相见;辛巳,至阙下,衰服号哭,升太极殿尽哀。高阳王雍与于忠密谋,伏直寝邢豹等十余人于舍人省下,肇哭毕,引入西庑,清河诸王皆窃言目之。肇入省,豹等扼杀之,下诏暴其罪恶,称肇自尽,自余亲党悉无所问,削除职爵,葬以士礼;逮昏,于厕门出尸归其家。

  北魏孝明帝自己称名写信给高肇报告丧事,并且召他回朝。高肇承受着这种变故非常优伤、惊惧,整日哭泣,甚至越来越瘦弱憔悴,回到涧时,家里人迎接他,他却不与他们见面。辛巳(初八),他来到皇宫前,登上太极殿穿着丧服号哭。高阳王元雍和于忠秘密商议,将值寝邢豹等十多人埋伏在舍人省内,等到高肇哭完,把他引入西殿,清河王等众王都偷偷交谈着看着他。高肇进了舍人省,邢豹等人扼杀了他,接着,下令公布高肇的罪恶,假称高肇自杀,因此,对他的亲友全都没有加以追究。又剥夺了他的职务、爵位,用士大夫的礼节安葬他。到了黄昏,从侧门把他的尸体运回他家。

  [4]魏之伐蜀也,军至晋寿,蜀人震恐。傅竖眼将步兵三万击巴北,上遣宁州刺史任太洪自阴平间道入其州,招诱氐、蜀,绝魏运路。会魏大军北还,太洪袭破魏东洛、除口二戍,声言梁兵断至,氐、蜀翕然从之。太洪进围关城,竖眼遣统军姜喜等击太洪,大破之,太洪弃关城走还。

   [4]北魏的军队攻打蜀地,大军开到晋寿,蜀人非常恐惧。傅竖眼率领三万步兵攻打巴北,梁武帝派宁州刺史任太洪从阴平抄小路进入州城,招诱氐人、蜀人,并且断绝了北魏军队的运输线路。正赶上北魏大部队向北返回,任太洪袭击了北魏的东洛、除口二个戍地,并且声称梁朝军队紧接着就会到来,氐人、蜀人都归顺了他。任太洪进军包围了关城,傅竖眼派统军姜喜等人攻打任太洪,击败了他的部队,任太洪放弃关城逃了回来。

  [5]癸未,魏以高阳王雍为太傅、领太尉,清河王怿为司徒,广平王怀为司空。

   [5]癸未(初十),北魏任命高阳王元雍担任太傅、兼太尉,清河王元怿为司徒,广平王元怀为司空。

  [6]甲午,魏葬宣武皇帝于景陵,庙号世宗。己亥,尊胡贵嫔为皇太妃。三月,甲辰朔,以高太后为尼,徙居金墉瑶光寺,非大节庆,不得入宫。

   [6]甲午,(二十一日),北魏将宣武帝安葬在景陵,庙号为世宗。己亥(二十六日),尊胡贵嫔为皇太妃。三月甲辰朔(初一),使高太后作了尼姑,把她迁居到金墉瑶光寺,不遇到大的节日庆典,不许入宫。

  [7]魏左仆射郭祚表称:“萧衍狂悖,谋断川渎,役苦民劳,危亡已兆;宜命将出师,长驱扑讨。”魏诏平南将军杨大眼督诸军镇荆山。

   [7]北魏左仆射郭祚上书宣称:“萧衍狂妄无道,谋划切断山川沟渠,以致国内劳役繁重,百姓疲弊,灭亡的危险已显露出来,我国应当派将出兵,长驱直入,讨伐敌人。”于是朝廷诏令平南将军杨大眼率领军队镇守荆山。

  [8]魏于忠既居门下,又总宿卫,遂专朝政,权倾一时。初,太和中,军国多事,高祖以用度不足,百官之禄四分减一,忠悉命归所减之禄。旧制:民税绢一匹别输绵八两,布一匹别输麻十五斤,忠悉罢之。乙丑,诏文武群官各进位一级。

   [8]北魏的于忠既担任侍中,又总管禁卫事务,于是他独揽朝政,权倾一崐时。起初,在太和年间,国家频繁用兵,孝文帝为了用度不足的原因,把百官的俸禄减少了四分之一。于忠下令全部恢复了减少的俸禄。旧法规定:百姓每织一匹绢要交八两绵,每织一匹布要交十五斤麻作为税收,于忠都加以免除。乙丑(二十二日),朝廷诏令使文武百官每人晋升一级。

  [9]夏,四月,浮山堰成而复溃,或言蛟龙能乘风雨破堰,其性恶铁,乃运东、西冶铁器数千万斤沈之,亦不能合。乃伐树为井干,填以巨石,加土其上;缘淮百里内木石无巨细皆尽,负檐者肩上皆穿,夏日疾疫,死者相枕,蝇虫昼夜声合。

   [9]夏季四月,浮山堰修成后却又崩溃,有人说蛟龙能乘风雨破坏渠堰,但它本性厌恶铁,于是就运来东西两治几千万斤铁器沉在江里,但是也没能使坝合扰。于是,又伐木交错捆绑成井字形,把大石头填进去,在上面加上土,以此截流筑坝。因此,沿着淮河一面里内的树木石头无论大小都被用光,挑担的人肩膀都磨烂了,夏天里疾病成疫,死掉的人互相倾压着,遍地都是,苍蝇蚊虫聚集不散,日夜轰鸣。

  [10]魏梁州刺史薛怀吉破叛氐于沮水。怀吉,真度之子也。五月,甲寅,南秦州刺史崔暹又破叛氐,解武兴之围。

   [10]北魏梁州刺史薛怀吉在沮水打败了叛乱的氐人,薛怀吉是薛真度的儿子。五月甲寅(十二日),南秦州刺史崔暹又大败叛乱的氐人,从而解除了对武兴的围困。

  [11]六月,魏冀州沙门法庆以妖幻惑众,与勃海人李归伯作乱,推法庆为主。法庆以尼惠晖为妻,以归伯为十住菩萨、平魔军司、定汉王,自号大乘。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复相识,唯以杀害为事。刺史萧宝寅遣兼长史崔伯击之,伯败死。贼众益盛,所在毁寺舍,斩僧尼,烧经像,云“新佛出世,除去众魔。”秋,七月,丁未,诏假右光禄大夫元遥征北大将军以讨之。

   [11]六月,北魏冀州僧人法庆用妖术迷惑百姓,与勃海人李归伯一同作乱,并推举法庆作首领。法庆以尼姑惠晖为妻,让李归伯当十住菩萨、平魔军司、定汉王。自己则号称“大乘”。他又配置狂药,让人服用了这种药后,父子兄弟不再相认,只知道杀人害命。刺史萧宝寅派兼长史崔伯攻打法庆的叛军,崔伯战败而死。众叛贼气焰更加嚣张,所到之处毁坏寺庙,斩杀僧尼,烧毁经像,还说:“新佛出世,除去众魔”。秋季,七月丁未(初五),朝廷诏令右光禄大夫元遥作为征北大将军去讨伐法庆。

  [12]魏尚书裴植,自谓人门不后王肃,以朝廷处之不高,意常怏怏,表请解官隐嵩山,世宗不许,深怪之。及为尚书,志气骄满,每谓人曰:“非我须尚书,尚书亦须我。”每入参议论,好面讥毁群官,又表征南将军田益宗,言:“华、夷异类,不应在百世衣冠之上。”于忠、元昭见之切齿。

   [12]北魏尚书裴植,自以为门第不比王肃低,因在朝廷里官位不高而常常怏怏不快,就上书请求辞去官职,退隐到嵩山,宣武帝不同意,并且认为他很怪。等他作了尚书,志高气傲,常常对人说:“不是我想作尚书,是尚书要由我来作。”每次他入朝晋见,议论政事时,他都喜欢当面讥讽伤害众位官员。他还上表诋毁征南将军田益宗,说道:“汉人、夷人种类不同,不应当让夷人位在百世衣冠的汉人之上。”于忠和元昭见了他,都恨得咬牙切齿。

  尚书左仆射郭祚,冒进不已,自以东宫师傅,望封侯、仪同,诏以祚为都督雍·岐·华三州诸军事、征西将军、雍州刺吏。

  尚书左仆射郭祚,总是企图升官,自认为是太子的师傅,就希望也被封侯和封为开府仪同三司,于是朝廷诏令郭祚为都督雍、岐、华三州诸军事,征西将军及雍州刺吏。

  祚与植皆恶于忠专横,密劝高阳王雍使出之;忠闻之,大怒,令有司诬奏其罪。尚书奏:“羊祉告植姑子皇甫仲达云‘受植旨,诈称被诏,帅合部曲欲图于忠’。臣等穷治,辞不伏引;然众证明,准律当死。众证虽不见植,皆言‘仲达为植所使,植召仲达责问而不告列’。推论情状,不同之理不可分明,不得同之常狱,有所降减,计同仲达处植死刑。植亲帅城众,附从王化,依律上议,乞赐裁处。”忠矫诏曰:“凶谋既尔,罪不当恕;虽有归化之诚,无容上议,亦不须待秋分。”八月,己亥,植与郭祚及都水使者杜陵韦隽皆赐死。隽,祚之婚家也。忠又欲杀高阳王雍,崔光固执不从,乃免雍官,以王还第崐。朝野冤愤,莫不切齿。

  郭祚和裴植都讨厌于忠专权无道,暗中劝高阳王元雍让他离开朝廷。于忠听后万分愤恨,命令有关部门诬告郭祚、裴植犯了罪。尚书诬告说:“羊祉报告裴值的表弟皇甫仲达说:‘我受了裴植的命令,假称受圣上的旨令,率领部曲想要图谋于忠。’我们已经审理完毕,他们虽然不认罪,但是各种证据都很清楚,按法律应判死刑。这些证据中虽没有直接是裴植的,但大家都说:‘皇甫仲达是被裴植指挥,裴植曾叫来皇甫仲达责问他,但没有告发他。’按常理推算,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因此不能和其他案子一样,减轻他的罪过,所以一致提议对裴植处以和皇甫仲达一样的死刑。裴植曾经亲自率领全城的人马归顺我国,按法律条文作以上议处,但请作出裁决。”于忠假传圣旨说:“罪行已经犯下,他的罪恶不能宽恕;虽然也有过诚心归顺我们的行为,但不必再经审理,也不用等秋分过后再判死刑。”八月乙亥(初五),裴植和郭祚以及都水使者杜陵、韦隽都被赐死。韦隽是郭祚的亲家。于忠又想杀高阳王元雍,崔光坚决不同意,于是就罢免了元雍的官职,以亲王的身份回到了他的王府。朝廷内外都含冤忍愤,没有人不咬牙切齿。

  [13]丙子,魏尊胡太妃为皇太后,居崇训宫。于忠领崇训卫尉,刘腾为崇训太仆,加侍中,侯刚为侍中抚军将军。又以太后父国珍为光禄大夫。

   [13]丙子(初六),北魏尊封胡太妃为皇太后,让她住进崇训宫。于忠担任崇训宫的卫尉,刘腾担任崇训宫的太仆,加官侍中,侯刚为侍中抚军将军。又封胡太后的父亲胡国珍为光禄大夫。

  [14]庚辰,定州刺史田超秀帅众三千降魏。

   [14]庚辰(初十),梁朝定州刺史田超秀率领三千兵马投降了北魏。

  [15]戊子,魏大赦。

   [15]戊子(十八日),北魏实行大赦。

  [16]己丑,魏清河王怿进位太傅,领太尉,广平王怀为太保,领司徒,任城王澄为司空。庚寅,魏以车骑大将军于忠为尚书令,特进崔光为车骑大将军,并加开府仪同三司。

   [16]己丑(十九日),北魏清河王元怿晋升太傅的职位,兼任太尉,广平王元怀作了太保,兼任司徒,任城王元澄任司空。庚寅(二十日),北魏孝明帝任命车骑大将军王忠为尚书令,特进崔光为车骑将军,并加封开府仪同三司。

  [17]魏江阳王继,熙之曾孙也,先为青州刺史,坐以良人为婢夺爵。继子叉娶胡太后妹,壬辰,诏复继本封,以叉为通直散骑侍郎,叉妻为新平郡君,仍拜女侍中。

   [17]北魏江阳王无继是元熙的曾孙。他原来是青州刺史,因为犯了把良民的女孩当作婢女的罪被剥夺了爵位。元继的儿子元叉娶了胡太后的妹妹,壬辰(二十二日),北魏孝明帝下令恢复了元继的原封位,让元叉作了通值散骑侍郎。元叉的妻子是新平郡君,仍担任了女侍中的职务。

  群臣奏请太后临朝称制,九月,乙未,灵太后始临朝听政,犹称令以行事,群臣上书称殿下。太后聪悟,颇好读书属文,射能中针孔,政事皆手笔自决。加胡国珍侍中,封安定公。

  众大臣上书请求太后临朝,她的命令称为“制”,作行皇帝的权力,九月乙未(疑误),胡太后开始临朝听政,但还是不称“制”而称令,大臣们上书仍称呼她为殿下。太后聪明机智,非常喜爱读书写作,射箭能射中针孔,一切政务都亲手批阅处理。她提拔胡国珍为侍中,封为安定公。

  自郭祚等死,诏令生杀皆出于忠,王公畏之,重足胁息。太后既亲政,乃解忠侍中、领军、崇训卫尉,止为仪同三司、尚书令。后旬余,太后引门下侍官于崇训宫,问曰:“忠在端揆,声望何如!”咸曰:“不称厥任。”乃出忠为都督冀·定·瀛三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冀州刺史;以司空澄领尚书令。澄奏:“安定公宜出入禁中,参谘大务”,诏从之。

  自从郭祚等人死后,诏书、命令、生杀予夺之权都由于忠决定,王公们都畏惧他,人人蹑手蹑脚、敛声屏气。太后亲政后,就解除了于忠侍中、领军、崇训卫尉的职务,只让他作仪同三司、尚书令。过了十几天,太后把门下侍官叫到崇训宫,问道:“于忠在朝廷中为百官之首,声望如何?”众人都说:“他不称职。”于是就让于忠出朝任都督冀、定、瀛三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崐冀州刺史;让司空元澄兼任尚书令。元澄上书说:“安定公应当可以出入宫禁,并参议重大事务。”诏令批准了他的请求。

  甲寅,魏元遥破大乘贼,擒法庆并渠帅百余人,传首洛阳。

  甲寅(十四日),北魏将领元遥击败了大乘贼,擒获法庆和他手下一百多人,将他们斩首并把首级送往洛阳。

  [19]左游击将军赵祖悦袭魏西硖石,据之以逼寿阳;更筑外城,徙缘淮之民以实城内。将军田道龙等散攻诸戍,魏扬州刺史李崇分遣诸将拒之。癸亥,魏遣假镇南将军崔亮攻西硖石,又遣镇东将军萧宝寅决淮堰。

   [19]梁朝左游击将军赵祖悦在西硖石一带袭击了北魏军队,并以西硖石为根据地逼近寿阳,又筑起外城,将淮河周围的百姓都迁进来充实内城。将军田道龙等人分别去攻打北魏的各个寨堡,北魏扬州刺史李崇分别派遣众将领去抵抗。癸亥(二十三日),北魏派遣代理镇南将军崔亮攻打西硖石,又派镇东将军萧宝寅掘开淮河堰。

  [20]冬,十月,乙酉,魏以胡国珍为中书监、仪同三司,侍中如故。

   [20]冬季,十月乙酉(十六日),北魏任命胡国珍为中书监、认同三司,并保留侍中的职务。

  [21]甲午,弘化太守杜桂举郡降魏。

   [21]甲午(二十五日),弘化太守杜桂率领全郡投降北魏。

  [22]初,魏于忠用事,自言世宗许其优转;太傅雍等皆不敢违,加忠车骑大将军。忠又自谓新故之际有定社稷之功,讽百僚令加已赏;雍等议封忠常山郡公。忠又难于独受,乃讽朝廷,同在门下者皆加封邑,雍等不得已复封崔光为博平县公,而尚书元昭等上诉不已。太后敕公卿再议,太傅怿等上言:“先帝升遐,奉迎乘舆,侍卫省闼,乃臣子常职,不容以此为功。臣等前议授忠茅土,正以畏其威权,苟免暴戾故也。若以功过相除,悉不应赏,请皆追夺。”崔光亦奉送章绶茅土,表十余上,太后从之。

   [22]当初,北魏的于忠掌握朝中权力,自称宣武帝答应加封他,太傅元雍等人都不敢违背圣旨,于是加封于忠为车骑大将军。于忠又自认为在新旧交替时有安定国家政权的功劳,示意官员们上书建议给他增加奖赏,因此元雍等议封于忠为常山郡公。于忠却又不敢独享,就示意给在门下省的人一同增加封地。元雍等人不得已只好又封崔光为博平县公,而尚书元照等人不断地上书投诉。胡太后就命令大臣们再次商议,太傅元怿等人上书说:“先帝升天后,迎接新主、保护防卫,本是作臣子的正常职务,不应当把这个当作功劳。我们从前建议授与于忠封地,正因为畏惧他的威风和权势,不过想暂时免除残暴的行为。如果把功劳和过失相抵,全不应当奖赏,请求全部追还封赏。”崔光也送还封地和官爵,书表递上了十几份,太后终于采纳了。

  高阳王雍上表自劾,称“臣初入柏堂,见诏旨之行一由门下,臣出君行,深知其不可而不能禁;于忠专权,生杀自恣,而臣不能违。忠规欲杀臣,赖在事执拒;臣欲出忠于外,在心未行,返为忠废。忝官尸禄,孤负恩私,请返私门,伏听司败。”太后以忠有保护之功,不问其罪。十二月,辛丑,以忠为太师,领司州牧,寻复录尚书事,与太傅怿、太保怀、侍中胡国珍入居门下,同厘庶政。

  高阳王元雍上书自责,说道:“我刚刚进入柏堂时,看到圣上的诏书旨令都由门下省作主,臣子作主,国君执行,深知这种事不该发生但却不能禁止。于忠独揽朝权,随意生杀予夺,但是我不敢违抗。于忠一心想杀掉我,幸亏在位任事的崔光坚持不允许。我想把于忠逐出京外,心愿还没达到就被于忠破坏。我这样不理政务空食俸禄,辜负了圣上对我的恩惠,请将我免去职位遣返回家,心甘情愿地听从司寇的处置。”太后因为于忠有过保护她的功劳,没有查问他的罪过。十二月辛丑(疑误),任命于忠为太师,兼任司州牧,不久又重任录尚书事,和太傅元怿、太保元怀、侍中胡国珍居住在门下省,一同治理朝政。

  [23]己酉,魏崔亮至硖石,赵祖悦逆战而败,闭城自守,亮进围之。

   [23]己酉(十七日),北魏崔亮来到硖石,赵祖悦迎战崔亮失败,只好闭城坚守,崔亮进兵包围了他们。

  [24]丁卯,魏主及太后谒景陵。

   [24]丁卯(疑误),北魏孝明帝和太后参拜景陵。[25]是冬,寒甚,淮、泗尽冻,浮山堰士卒死者什七八。

   [25]这一年冬季,异常寒冷,淮河、泗水都结了冰,浮山堰的兵士死掉十分之七八。

  [26]魏益州刺史傅竖眼,性清素,民、獠怀之。龙骧将军元法僧代竖眼为益州刺史,素无治干,加以贪残;王、贾诸姓,本州士族,法僧皆召为兵。葭萌民任令宗因众心之患魏也,杀魏晋寿太守,以城来降,民、獠多应之;益州刺史鄱阳王恢遣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张齐将兵三万迎之。法僧,熙之曾孙也。

   [26]北魏益州刺史傅竖眼,生性清淡简朴,百姓和獠人都依附他。龙骧将军元法僧代替傅竖眼作益州刺史,他一向缺乏政治才能,而且还非常贪婪残暴,姓王和姓贾的人,都是这个州的士族大户,元法僧都招收他们当兵。葭萌人任令宗因为众人心中都怨恨北魏,就杀了北魏晋寿太守,献城投降了梁朝,百姓、獠人大部分都响应他。益州刺史鄱阳王元恢派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张齐率领三万兵马迎战敌人。元法僧是元熙的曾孙。

  [27]魏岐州刺史赵王谧,之子也,为政暴虐。一旦,闭城门大索,执人而掠之,楚毒备至,又无故斩六人,阖城凶惧;众遂大呼,屯门,谧登楼毁梯以自固。胡太后遣游击将军王靖驰谕城人,城人开门谢罪,奉送管,乃罢谧刺史。谧妃,太后从女也。至洛,除大司农卿。

   [27]北魏岐州刺史赵王元谧是元的儿子,他为政暴虐无道。一天,他命令关闭城门大肆搜捕,抓到人就拷打,施展各种酷刑,并且无故杀了六个人,全城人都惊恐万分。百姓就大声呼喊,攻占城门,元谧登上城楼毁坏了梯子来保护自己。胡太后派游击将军王靖骑着驿马晓谕城中百姓,城中百姓打开城门请罪,交还锁匙,于是罢免了元谧刺史的职务。元谧的妃子是胡太后的干女儿。元谧到了洛阳,被任命为大司农。

  太后以魏主尚幼,未能亲祭,欲代行祭事,礼官博议以为不可。太后以问侍中崔光,光引汉和熹邓太后祭守庙故事,太后大悦,遂摄行祭事。

  胡太后因为孝明帝年龄尚幼,不能亲理朝政,便想代替他进行祭祀之事,礼官多方议论后认为不可以。太后以这事询问侍中崔光,崔光引用汉朝和熹邓太后祭宗庙的旧事,认为可以,太后非常高兴,于是代行祭祀的事务。

  [28]魏南荆州刺史恒叔兴表请不隶东荆州,许之。

   [28]北魏南荆州刺史桓叔兴上书请求不再隶属东荆州,被批准。

十五年(丙申、516)

  十五年(丙申,公元516年)

  [1]春,正月,戊辰朔,魏大赦,改元熙平。

   [1]春季,正月戊辰(初一),北魏大赦天下,改年号为熙平。

  [2]魏崔亮攻硖石未下,与李崇约水陆俱进,崇屡违期不至。胡太后以诸将不壹,乃以吏部尚书李平为使持节、镇军大将军兼尚书右仆射,将步骑二千赴寿阳,别为行台,节度诸军,如有乖异,以军法从事。萧宝寅遣轻车将军刘智文等渡淮,攻破三垒;二月,乙巳,又败将军坦孟孙等于淮北。李平至硖石,督李崇、崔亮等水陆进攻,无敢乖互,战屡有功。

   [2]北魏崔亮攻打硖石城没能攻下来,就和李崇约定水陆并进,李崇多次违反约定时间不来。胡太后因为众将不和,就委任吏部尚书李平为使持节、镇军大将军兼尚书右仆射,率领步兵、骑兵二千人赶到寿阳,另立行台,指挥调遣各部队,如果有违抗不听命令的人,便用军法来制裁。萧宝寅派轻军将军刘智文等人渡过淮河,攻破了三座营垒。二月乙巳(初八),又大淮河北部打败了将军垣孟孙等人。李平来到硖石,督促李崇、崔亮等军队水陆并进,没有人敢违背命令,几次作战都获胜。

  上使左卫将军昌义之将兵救浮山,未至,康绚已击魏兵,却之。上使义之与直王神念溯淮救硖石。崔亮遣将军博陵崔延伯守下蔡,延伯与别将伊雍瓮生夹淮为营。延伯取车轮去辋,削锐其辐,两两接对,揉竹为,贯连相属,并十余道,横水为桥,两头施大鹿卢,出没随意,不可烧斫。既断赵祖悦走路,又令战舰不通,义之、神念屯梁城不得进。李平部分水陆攻硖石,克其外城;乙丑,祖悦出降,斩之,尽俘其众。

  梁武帝派左卫将军昌义之领兵去解救浮山,军队没有赶到时,康绚已经开始攻打北魏军队,击退了他们。梁武帝派昌义之和直王神念溯淮河而上以援救硖石。崔亮派遣将军博陵人崔延伯驻守下蔡,崔延伯和副将伊瓮生沿着淮河崐两岸扎营。崔延伯把车轮的外周去掉,把轮辐削尖,每两辆车对接在一起,用柔软的竹子作成竹索,连贯并列起来,十多辆车并在一起,横在水里作为桥梁,两头设置大辘轳,使桥可以随意出没,不容易烧毁。既切断了赵祖悦的逃路,又使战船不能通行,昌义之、王神念驻扎在梁城不能够前进。李平部署军队分水陆攻打硖石,攻克了外城。乙丑(二十八日),赵祖悦出城投降,被杀掉,他的部下都被俘获。

  胡太后赐崔亮书,使乘胜深入。平部分诸将,水陆并进,攻浮山堰;亮违平节度,以疾请还,随表辄发。平奏处亮死刑,太后令曰:“亮去留自擅,违我经略,虽有小捷,岂免大咎!但吾摄御万机,庶几恶杀,可听特以功补过。”魏师遂还。

  胡太后赐给崔亮书信,命令他乘胜深入。李平分派各将领从水旱两路一同出发,攻打浮山堰。崔亮违抗李平的指挥,借口患病请求撤还,并且刚刚上书就撤军了。李平上书建议判处崔亮死刑,太后下命令说:“崔亮进退自作主张,违背了我的战略计划,虽然获得了一些小的胜利,怎么能免除大的罪过!但是我日理万机,希望不要轻易杀戮,可以听任他将功赎罪。”于是北魏军队就返回了。

  [3]魏中尉元匡奏弹于忠“幸国大灾,专擅朝命,裴、郭受冤,宰辅黜辱。又自矫旨为仪同三司、尚书令,领崇训卫尉,原其此意,欲以无上自处。既事在恩后,宜加显戮,请遣御史一人就州行决。自去岁世宗晏驾以后,皇太后未亲览,以前诸不由阶级,或发门下诏书,或由中书宣敕,擅相拜授者,已经恩宥,正可免罪,并宜追夺。”太后令曰:“忠已蒙特原,无宜追罪,余如奏。”

   [3]北魏中尉元匡上书揭发于忠“借着国家有难,独揽大权,使裴植、郭祚蒙受冤屈,宰相贬黜受辱,并且又自己假造圣旨当了仪同三司、尚书令,还兼任崇训卫尉。推论他的这番心意,是想自处至尊之位,既然事情发生在大赦之后,应当公开诛戮,请求派一位御史到州里去执行处决。自从去年宣武帝去世以后,皇太后没能亲理朝政,因此以前各种事不按规定办理,有的由门下省发出诏书,有的由中书省宣布敕令,擅自相互封任,已经受到皇恩宽恕的,确实应当免罪,但也应当追回封授。”皇太后说:“于忠已经受到了特别的宽恕,不好再追究罪责了,其他的都同意你的意见。”

  匡又弹侍中侯刚掠杀羽林。刚本以善烹调为尚食典御,凡三十年,以有德于太后,颇专恣用事,王公皆畏附之。延尉处刚大辟,太后曰:“刚因公事掠人,邂逅致死,于律不坐。”少卿陈郡袁翻曰:”‘邂逅’,谓情状已露,隐避不引,考讯以理者也。今此羽林,问则具首,刚口唱打杀,挝筑非理,安得谓之‘邂逅’!”太后乃削刚户三百,解尚食典御。

  元匡又弹劾侍中侯刚捕杀羽林卫士。侯刚本来凭着善于烹调作了尚食典御,大约作了三十年。因为对太后有恩,非常专横霸道,王公大臣都害怕他并且依附他。廷尉判处侯刚死刑,太后说:“侯刚是为公事抓人,不经意使人死掉了,按法律不应处死。”少卿陈郡人袁翻说:“您所谓的‘不经意’是指罪证已经暴露,却掩藏起来不肯招认,于是就按法律拷问他们。现在被侯刚打死的这个羽林卫士,问他什么就供认什么,侯刚却嘴里大叫打死他,无理拷打,怎能说是‘不经意’!”于是太后才削除了侯刚三面户封邑,解除了他尚食典御的职务。

  [4]三月,戊戌朔,日有食之。

   [4]三月戊戌朔(初一),出现日食。

  [5]魏论西硖石之功,辛未,以李崇为骠骑将军,加仪同三司,李平为尚书右仆射,崔亮进号镇北将军。亮与平争功于禁中,太后以亮为殿中尚书。

   [5]北魏朝廷议论给西硖石之战中的将领行赏,辛未(初四),任命李崇为骠骑将军,加封仪同三司,李平为尚书右仆射,崔亮增加镇北将军的封号。崔亮和李平在朝廷中争夺功劳,最后太后让崔亮作了殿中尚书。

  [6]魏萧宝寅在淮堰,上为手书诱之,使袭彭城,许送其国庙及室 家诸从还北,宝寅表上其书于魏朝。

   [6]北魏萧宝寅驻扎在淮河坝上,梁武帝写了亲笔信招诱他,让他攻打彭城,答应把他的国庙和妻妾弟兄子侄们送到北方,萧宝寅把梁武帝的信呈交给北魏朝廷。

  [7]夏,四月,淮堰成,长九里,下广一百四十丈,上广四十五丈,高二十崐丈,树以杞柳,军垒列居其上。

   [7]夏季,四月,淮河大坝修成,长九里,下宽一百四十丈,上宽四十五丈,高二十丈,种上了杞柳树,军营就驻扎在坝上。

  或谓康绚曰:“四渎,天所以节宣其气,不可久塞,若凿东注,则游波宽缓,堰得不坏。”绚乃开东注。又纵反间于魏曰:“梁人所惧开,不畏野战。”萧宝寅信之,凿山深五丈,开北注,水日夜分流犹不减,魏军竟罢归。水之所及,夹淮方数百里。李崇作浮桥于硖石戍间,又筑魏昌城于八公山东南,以备寿阳城坏,居民散就冈陇,其水清彻,俯视庐舍冢墓,了然在下。

  有人对康绚说:“四河,是天用来宣泄它的‘真气’的,不能够长久地阻塞它,如果凿开水向东灌,那么流水宽缓,大坝才能不破坏。”康绚就凿开水东灌。又对北魏使用反间计,说:“梁朝人怕的是掘开水,不怕攻城野战。”萧宝寅相信了,凿山五丈多深,掘开水向北灌注,水日夜分流仍然不见减少,北魏军队竟然撤军回去了。水到之处,沿淮河方圆数百里都成了泽国。李崇在硖石戌之间搭起浮桥,又在八公山东南筑起魏昌城,来防备寿阳城被毁坏,居民们分散到山丘上。水非常清流澈,向下俯视,房屋墓穴都清晰地浮在水中。

  初,堰起于徐州境内,刺史张豹子宣言,谓己必掌其事;既而康绚以他官来监作,豹子甚惭。俄而敕豹子受绚节度,豹子遂谮绚与魏交通,上虽不纳,犹以事毕征绚还。

  起初,淮河坝从徐州境内建起,刺史张豹子宣称,认为自己一定能掌管这件事,等到后来康绚以其他的官职来监督建坝,张豹子非常恼怒。不久,张豹子受令由康绚管辖,他就诬告康绚和北魏勾通,梁武帝虽然没有听信他的话,却用工程完毕为理由召回了康绚。

  [8]魏胡太后追思于忠之功,曰:“岂宜以一谬弃其余勋!”复封忠为灵寿县公,亦封崔光为平恩县侯。

   [8]北魏胡太后追忆于忠的功劳,说:“怎么能凭着一次错误就不承认他的其他功绩!”便重新封于忠为灵寿县公,也封崔光为平恩县侯。

  [9]魏元法僧遣其子景隆将兵拒张齐,齐与战于葭萌,大破之,屠十余城,遂围武兴。法僧婴城自守,境内皆叛,法僧遣使间道告急于魏。魏驿召镇南军司傅竖眼于淮南,以为益州刺史、西征都督,将步骑三千以赴之。竖眼入境,转战三日,行二百余里,九遇皆捷。五月,竖眼击杀梁州刺史任太洪。民、獠闻竖眼至,皆喜,迎拜于路者相继。张齐退保白水,竖眼入州,白水以东民皆安业。

   [9]北魏元法僧派他的儿子元景隆带兵抗击张齐,张齐与景隆在葭萌作战,大败景隆,在十多个城市进行屠杀,最后包围了武兴。元法僧闭城固守,境内军民都背叛了他,元法僧派使节从小路去向北魏告急。北魏用驿车从淮南召回镇南军司傅竖眼,让他作益州刺史、西征都督,率领步兵、骑兵三千人开赴武兴。傅竖眼进入武兴境内,转战三天,走了二百多里,作战九次都取得胜利。五月,傅竖眼杀死了梁州刺史任太洪。百姓、獠人听说傅竖眼来到,都很高兴,在路上欢迎接待的人络绎不绝。张齐退回去保卫白水,傅竖眼进入梁州,白水城以东的百姓都安居乐业了。

  魏梓潼太守苟金龙领关城戍主,梁兵至,金龙疾病,不堪部分,其妻刘氏帅厉城民,乘城拒战,百有余日,士卒死伤过半。戍副高景谋叛,刘氏斩景及其党与数千人,自余将士,分衣减食,劳逸必同,莫不畏而怀之。井在城外,为梁兵所据,会天大雨,刘氏命出公私布绢及衣服悬之,绞而取水,城中所有杂物悉储之。竖眼至,梁兵乃退,魏人封其子为平昌县子。

  北魏梓潼太守苟金龙兼任关城戍主,梁朝军队来到时,苟金龙病重,不能指挥。他的妻子刘氏率领振作的城中百姓,凭借城池抗击敌兵,打了一百多天,兵士死伤过半。副将高景阴谋叛变,刘氏杀掉高景以及他的同党几十人,对剩下的将士,平分粮食和衣物,劳逸相同,众人莫不既畏惧她又依赖她。水井位于城外,被梁兵把守,正赶上天下大雨,刘氏命令拿出公家和私人的布、绢和衣服接雨,然后绞布取水,用城里所有的器具储存水。傅竖眼来到,梁兵才撤退,北魏封她的儿子为平昌县子。

  [10]六月,庚子,以尚书令王莹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仆射袁昂为左仆射,吏部尚书王为右仆射。,俭之子也。[10]六月庚子(初五),梁朝任命尚书令王莹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任命尚书右仆射袁昂为左仆射,吏部尚书王为右仆射。王是王俭的儿子。

  [11]张齐数出白水,侵魏葭萌,傅竖眼遣虎威将军强虬攻信义将军杨兴起,杀之,复取白水。宁朔将军王光昭又败于阴平,张齐亲帅骁勇二万余人与傅竖眼战,秋,七月,齐军大败,走还,小剑、大剑诸戍皆弃城走,东益州复入于魏。

   [11]张齐多次从白水出兵,侵犯北魏的葭萌,傅竖眼派虎威将军强虬攻打信义将军杨兴起,杀死了他,重新夺取了白水。宁朔将军王光昭又在阴平被打败,张齐亲自率领二万多勇士和傅竖眼作战。秋季,七月,张齐的军队大败,逃了回去,小剑、大剑两地的驻军都弃城逃跑,东益州重新回归北魏。

  [12]八月,乙巳,魏以胡国珍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刺史。国珍年老,太后实不欲令出,止欲示以方面之荣;竟不行。

   [12]八月乙巳(十一日),北魏任命胡国珍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刺史。胡国珍年老,太后实际上不想让他出行,只不过想给他统治一方的荣誉,所以最终也没有出行。

  [13]康绚既还,张豹子不复修淮堰。九月,丁丑,淮水暴涨,堰坏,其声如雷,闻三百里,缘淮城戍村落十余万口皆漂入海。初,魏人患淮堰,以任城王澄为大将军、大都督南讨诸军事,勒众十万,将出徐州来攻堰,尚书右仆射李平以为“不假兵力,终当自坏。”及闻破,太后大喜,赏平甚厚,澄遂不行。

   [13]康绚回去之后,张豹子不再修建淮河堰。九月丁丑(十三日),淮河水急剧上涨,河堰被冲毁,决堤声象雷鸣一样,三百里以内都能听到。沿着淮河的城镇村庄有十多万人被漂入海中。当初,北魏人担心淮河堰的修建会造成危害,就任命任城王元澄为大将军、大都督南讨诸军事,统率十万大军,即将从徐州出兵攻打淮河堰,尚书右仆射李平认为:“不需要动用兵力,淮河堰最后也会自己毁掉。”等到听说河堰已冲毁,太后非常高兴,赏赐李平很多东西,元澄于是也没有出兵。

  [14]壬辰,大赦。

   [14]壬辰(二十八日),梁朝颁布大赦令。

  [15]魏胡太后数幸宗戚勋贵之家,侍中崔光表谏曰:“《礼》,诸侯非问疾吊丧而入诸臣之家,谓之君臣为谑。不言王后夫人,明无适臣家之义。夫人,父母在有归宁,没则使卿宁。汉上官皇后将废昌邑,霍光,外祖也,亲为宰辅,后犹御武帐以接群臣,示男女之别也。今帝族方衍,勋贵增迁,祗请遂多,将成彝式。愿陛下简息游幸,则率土属赖,含生仰悦矣。”

   [15]北魏胡太后多次驾临皇室贵戚以及功臣显贵的家中,侍中崔光上书劝谏说:“《礼记》上讲,诸侯如果不是为了慰问病人或追悼死人而进入大臣的家中,就叫作君臣之间失礼戏谑。没有提到王后夫人,是为了表明她们根本没有去大臣家的道理。诸侯的夫人,父母在时可以回家问侯,父母不在就派大臣去问侯。汉朝的上官皇后将要废掉昌邑王时,霍光是她的外祖父,担任宰相,皇后仍然悬挂武帐来接见众大臣,是为了表明男女要加以区分。现在皇族正当繁衍兴盛之时,宗戚勋贵升官的很多,请您的人就多起来了,快要成为常规了。希望您减少和停止出游探视,如此则天下归心,众生仰戴。”

  任城王澄以北边镇将选举弥轻,恐贼虏边,山陵危迫,奏求重镇将之选,修警备之严,诏公卿议之。廷尉少卿袁翻议,以为“比缘边州郡,官不择人,唯论资极。或值贪污之人,广开戍逻,多置帅领,或用其左右姻亲,或受人货财请属,皆无防寇之心,唯有聚敛之意。其勇力之兵,驱令抄掠,若遇强敌,即为奴虏,如有执获,夺为己富。其赢弱老小之辈,微解金铁之工,少闲草木之作,无不搜营穷垒,苦役百端。自余或伐木深山,或芸草平陆,贩贸往还,相望道路。此等禄既不多,赀亦有限,皆收其实绢,给其虚粟,穷其力,薄其衣,用其功,节其食,绵冬历夏,加之疾苦,死于沟渎者什常七八。是以邻敌伺间,扰我疆埸,皆由边任不得其人故也。愚谓自今已后,南北边诸藩及所统郡县府佐、统军至于戍主,皆令朝臣王公已下各举所知,必选其才,不拘阶级;若称职及败官,并所举之从随事赏罚。”太后不能用。及正光之末,北边盗贼群起,遂逼旧都,犯山陵,如澄所虑。

  任城王元澄认为对北部边境的守将选择任用得太轻率,难以放心,恐怕敌崐人会觊觎边境,皇陵受到危害,于是上书请求注重守边将领的选派,严整防守的纪律,胡太后下令让百官商议这个意见。廷尉少卿袁翻认为:“近来过境州郡中,封官从不按照人才选择,只是论资排辈。有时碰上贪污的官员,大量开设哨所,过多地设置将领,有的人重用他的亲属,有的人接受别人求官的贿赂,全无防范敌人的意识,只有聚敛钱财和贪心。那些勇猛有力的兵士,就被驱赶着去抢劫掠夺,如果碰到强大的敌兵,就被俘虏,如果捕获到东西,就变成自己的财富。那些瘦弱年老和年少的人,稍微懂一些冶炼技艺以及木工手艺的,都被从营垒中搜寻出来,让他们遭受百般的苦役。其余的人有的在深山中伐木,有的在平地锄草,来回贩运作买卖的人在路上川流不息。这些人的钱饷不足,供给也有限,都收他们实绢,不给他们现粮,用尽他们的精力,减少他们的衣物,使用他们的人工,却限制他们饮食,让他们一年四季不止息地干,再加上疾病劳苦,死在沟壕中的人十有七八。因此,境外的敌人寻找时机来侵扰我们的边境,这都是由于边境官员的任用不能称职造成的。我认为从现在开始,南北边境各藩镇以及所管辖的各郡县府佐、统军到戍主,都应由朝廷大臣中王公以下的人举荐他们所了解的人来担任,一定要选拔合适的人才,不拘于出身等级,如果所推荐的人称职或渎职,就连同举荐的人一同赏或罚。”太后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到了正光末年,北部边郡的强盗蜂拥而起,终于逼近旧都,侵犯皇陵,正象元澄所担心的那样。

  [16]冬,十一月,交州刺史李斩交州反者阮宗孝,传首建康。

   [16]冬季,十一月,梁朝交州刺史李杀死了交州叛乱的阮宗孝,将他的首级送到了国都建康。

  [17]初,魏世宗作瑶光寺,未就,是岁,胡太后又作永宁寺,皆在宫侧 ;又作石窟寺于伊阙口,皆极土木之美。而永宁尤盛,有金像高丈八者一,如中人者十,玉像二。为九层浮图,掘地筑基,下及黄泉;浮图高九十丈,上刹复高十丈,每夜静,铃铎声闻十里。佛殿如太极殿,南门如端门。僧房千间 ,珠玉锦绣,骇人心目。自佛法入中国,塔庙之盛,未之有也。扬州刺史李崇上表,以为“高祖迁都垂三十年,明堂未修,太学荒废,城阙府寺颇亦颓坏,非所以追隆堂构,仪刑万国者也。今国子虽有学官之名,而无教授之实,何异兔丝、燕麦、南箕、北斗!事不两兴,须有进退,宜罢尚方雕靡之作,省永宁土木之功,减瑶光材瓦之力,分石窟镌琢之劳,及诸事役非急者,于三时农隙修此数条,使国容严显,礼化兴行,不亦休哉!”太后优令答之,而不用其言。

   [17]当初,北魏宣武帝修建瑶光寺,没能建成。这一年,胡太后又修建永宁寺,都建在宫殿旁边。又在伊阙口修筑了石窟寺,都穷尽了土木建筑的华美。其中永宁寺尤其壮丽,有一座高一丈八尺的金像,十座普通人高的金像,两座玉像。还建了一座九层佛塔,挖筑地基时,把地下的泉水都挖出来了。佛塔高九十丈,顶上面的柱子还有十丈高,每当夜深人静,塔上的铃铎声十里以外都听得到。佛殿如同太极殿,南门如同端门。其中有一千间僧人住房,珍珠玉石锦绣琳琅,使人心摇目眩。自从佛教传入中原,这样壮观的塔庙从未有过。扬州刺史李崇上书,认为:“高祖迁都将近三十年了,宫殿没能加以修筑,太学也荒废了,城楼府庙也很多都残破了,这不是发扬光大祖宗的基业,作为万国表率的样子。现在国子监虽然有学官的名义,却没有教授学生的实际效用,这与那不能纺织的兔丝、不能收获的燕麦、不能簸扬的南箕、不能盛酒的北斗有什么不同呢?事情不能两全其美,应当有进有退,所以应当停止尚方署中雕缕奢靡的劳作,节减永宁寺土木修建的事情,减少瑶光寺木材砖瓦的费用,分散修筑石窟的劳力,连同那些不急用的劳役一同都加以减省,等到农闲时节再修建上面所说那些需修缮的建筑,使国家威严显赫,礼仪教化大兴,岂不是真正美好吗?”太后宽容地回答了他的建议,却没有采用他的意见。

  太后好事佛,民多绝户为沙门,高阳王友李上言,“三千之罪莫大于不孝,不孝之大无过于绝祀,岂得轻纵背礼之情,肆其向法之意,一身亲老,弃家绝养,缺当世之礼而求将来之益!孔子云:‘未知生,焉知死?’安有弃堂堂之政而从鬼教乎!又,今南服未静,众役仍烦,百姓之情,实多避役,若复听之,恐捐弃孝慈,比屋皆为沙门矣。”都统僧暹等忿谓之“鬼教”,以为谤佛,泣诉于太后。太后责之,曰:“天曰神,地曰祗,人曰鬼。《传》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然则明者为堂堂,幽者为鬼教。佛本出于人,名之为鬼,愚谓非谤。”太后虽知言为允,难违暹等之意,罚金一两。胡太后喜欢从事佛事,因此百姓很多都绝了后代使自己的独生子成为和尚,高阳王的朋友李上书说:“三千种罪过没有比不孝更大的,最大的不孝又没有超过断绝香火后代的,怎么能轻易地纵容百姓们违反礼法之情,抛弃他们遵奉法令之意,独生子对年老双亲丢下不奉养,用违背现世的礼法去求得来世的善报呢!孔子说‘不知什么是生,怎么知道什么是死?’怎么能放弃光明正大的礼政去听信那鬼邪之教呢!并且,现在南面的兵戈还没有平息,各种劳役仍然不断,百姓的心思实际上是想逃避劳役,如果再听任他们这样下去,恐怕会丢弃孝道慈爱,家家户户都作和尚了。”都统僧暹等人气愤于李所说的“鬼教”,认为他是在诽谤佛教,对胡太后哭泣着控诉他。太后责备李,李说:“天叫神,地叫祗,人叫鬼。《礼记》中说:‘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因此明者称为堂堂,幽者称为鬼教。佛是由人变成的,叫它是鬼,我认为不能说是诽谤。”胡太后虽然明白李的话正确,却难以违背僧暹等人的心愿,便罚了李一两黄金。

   [18]  臣曰:萧宏作将领则覆没三军,作臣子则有大逆不道之涉,梁武帝饶恕他的死罪是可以的,但是几十天里,又重新让他位列王公,这从兄弟的恩情讲是非常诚厚的了,可是帝王的法度又在哪里呢?

   [12]初,洛阳有汉所立《三字石经》,虽屡经丧乱而初无损失。及魏,冯熙、常伯夫相继为洛州刺史,毁取以建浮图精舍,遂大致颓落,所存者委于榛莽,道俗随意取之。侍中领国子祭酒崔光请遣官守视,命国子博士李郁等补其残缺,胡太后许之。会元叉、刘腾作乱,事遂寝。

  [12]当初,洛阳有汉朝立下的《三字石经》,虽然多次遭受战乱却并没有崐在当时受到损坏。到了北魏时期,冯熙、常伯夫先后任洛州刺史,破坏了石碑,将其用来修建佛塔寺庙,于是大部分碑文散落,剩下的堆在野草丛中,僧人、俗家人便随意拿走。侍中领国子祭酒崔光奏请朝廷派官吏去看守,并让国子博士李郁等人补上残缺的部分,胡太后同意了,但是正赶上元叉、刘腾谋反,于是事情便没有得到落实。

   [13]秋,七月,魏河州羌却铁忽反,自称水池王;诏以主客郎源子恭为行台以讨之。子恭至河州,严勒州郡及诸军,毋得犯民一物,亦不得轻与贼战,然后示以威恩,使知悔惧。八月,铁忽等相帅诣子恭降,首尾不及二旬。子恭,怀之子也。

  [13]秋季,七月,北魏河州的羌人却铁忽造反,自称为水池王。魏孝明帝下令任命主客郎源子恭为特使去讨伐他。源子恭来到河州,严格命令州郡以及各路军队,不许侵占百姓一件东西,也不许轻易同敌兵作战,然后向叛军示以威力和恩德,使他们有所悔恨、惧怕。八月,却铁忽等人来到源子恭处投降,前后不到二十天发邓平定了河州之乱。源子恭是源怀的儿子。

   [14]魏宦者刘腾,手不解书,而多奸谋,善揣人意;胡太后以其保护之功,累迁至侍中、右光禄大夫,遂干预政事,纳赂为人求官,无不效者。河间王琛,简之子也。为定州刺史,以贪纵著名,及罢州还,太后诏曰:“琛在定州,唯不将中山宫来,自余无所不致,何可更复叙用!”遂废于家。琛乃求为腾养息,赂腾金宝钜万计。腾为之言于太后,得兼都官尚书,也为秦州刺史。会腾疾笃,太后欲及其生而贵之,九月,癸未朔,以腾为卫将军,加仪同三司。

  [14]北魏宦官刘腾,不会写字,却很有奸计,善于揣摸别人的心意。胡太后因为他有保护自己的功劳,多次升迁他,直到当了侍中、右光禄大夫,于是他便开始干预政事,收取贿赂替人求官,行贿者没有达不到目的的。河间王元琛是元简的儿子,作定州刺史,以贪婪放纵而闻名,他卸任回来之后,胡太后诏令说:“元琛在定州时,只没把中山宫带回来,其他没有不弄到手的,怎么可以再任用他!”于是就把他闲置在家中。元琛就请求刘腾,叙利亚了他的养子,贿赂了刘腾上万的金子珠宝。刘腾替他在太后那里说情,使他兼任了都官尚书,出京作了秦州刺史。恰在这时,刘腾病得很厉害,胡太后想在他活着时让他富贵,便于九月癸未朔(初一),让刘腾当了卫将军,并加封仪同三司。

   [15]魏胡太后以天文有变,欲以崇宪高太后当之。戊申夜,高太后暴卒;冬,十月,丁卯,以尼礼葬于北邙,谥曰顺皇后。百官单衣邪巾送至墓所,事讫而除。

  [15]北魏胡太后因为天象有变化,便想让崇宪高太后承担凶兆。戊申(二十六日)夜间,高太后暴死;冬季,十月丁卯(十五日),用安葬尼姑的礼节将她安葬在北邙,谥号为顺皇后。百官们都没有穿着丧服而只是穿着单衣服,头上还都加有驱邪的符,送丧到墓地,丧事完毕之后,便改换了服装。

   [16]乙亥,以临川王宏为司徒。

  [16]乙亥(二十三日),梁朝任命临川王萧宏为司徒。

   [17]魏胡太后遣使者宋云与比丘惠生如西域求佛经。司空任城王澄奏:“昔高祖迁都,制城内唯听置僧尼寺各一,余皆置于城外;盖以道俗殊归,欲其净居尘外故也。正始三年,沙门统惠深,始违前禁,自是卷诏不行,私谒弥众,都城之中,寺逾五百,占夺民居,三分且一,屠沽尘秽,连比杂居。往者代北有法秀之谋,冀州有大乘之变。太和、景明之制,非徒使缁素殊途,盖亦以防微杜渐。昔如来阐教,多依山林,今此僧徒,恋著城邑,正以诱于利欲,不能自己,此乃释氏之糟糠,法王之社鼠,内戒所不容,国典所共弃也。臣谓都城内寺未成可徙者,宜悉徙于郭外,僧不满五十者,并小从大;外州亦准此。”然卒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