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纪十五 太宗明皇帝下泰始七年(辛亥、471)
宋纪十五 宋明帝泰始七年(辛亥,公元)471年
[1]春,二月,戊戌,分交、广置越州,治临漳。
[1]春季,二月,戊戌(初十),刘宋从交州、广州分出一部分郡县,设立越州,州府设在临漳。
[2]初,上为诸王,宽和有令誉,独为世祖所亲。即位之初,义嘉之党多蒙全宥,随才引用,有如旧臣。及晚年,更猜忌忍虐,好鬼神,多忌讳,言语、文书,有祸败、凶丧及疑似之言应回避者数百千品,有犯必加罪戮。改“”字为“”,以其似祸字故也。左右忤意,往往有刳斫者。
[2]当初,刘宋明帝还是亲王时,性情宽厚平和,有良好的声誉,只有他深受孝武帝的宠爱。即位初年,对拥护寻阳政权的官员,大多数都留住他们的性命,加以原谅,而且按照各人的才干,分别任用,像对旧有臣下一样对待。到了晚年,却猜疑、嫉妒、残忍、暴虐,迷信鬼神巫术,忌讳多端。无论言论、文书,对祸、败、凶、丧以及含混难辨的话和字有成百上千条,都加以回避,如有触犯,一定加以惩罚和诛杀。把“”改成“”,因为“”看起来象“祸”字。左右官员只要触犯禁忌,常常有被挖心或剖出五脏的人。
时淮、泗用兵,府藏空竭,内外百官,并断俸禄。而奢费过度,每所造器用,必为正御、副御、次副各三十枚。嬖幸用事,货赂公行。
当时,淮河、泗水一带多次发生军事行动,当地府库空竭,朝廷内外的百官,全都断了俸禄。但明帝却过度奢侈浪费,每次制造器物用具,都要分为正用、备用、次备用,各制三十件。侍候左右的亲信当权,贪赃枉法,贿赂公行。
上素无子,密取诸王姬有孕者内宫中,生男则杀其母,使宠姬子之。
明帝一直没有儿子,就把各亲王怀有身孕的姬妾秘密接到宫中,如生男孩,就把生母杀掉,由他自己的宠妃认作儿子。
至是寝疾,以太子幼弱,深忌诸弟。南徐州剌史晋平敕王休,前镇江陵,贪虐无度,上不使之镇,留之建康,遣上佐行府州事。休性刚狠,前后忤上非一,上积不能平;且虑将来难制,欲方便除之。甲寅,休从上于岩山射雉,左右从者并在仗后。日欲暗,上遣左右寿寂之等数人,逼休令坠马,因共殴,拉杀之,传呼“骠骑落马!”上阳惊,遣御医络驿就视,比其左右至,休已绝,去车轮,舆还第。追赠司空,葬之如礼。
到这一年,明帝患病,因为太子年纪还小,他唯恐自己的弟弟们纂夺政权。南徐州刺史晋平刺王刘休,从前镇守江陵时,贪污暴虐,无法无天。这次调任路过京师,明帝不让他去赴任,把他留在建康,派他的高级属官代理府州事务。刘休性情暴烈凶恶,冒犯明帝不止一次,明帝都记在心中,无法再忍,并且考虑到将来儿子没有能力控制他,所以准备找个机会把他除掉。甲寅(二十六日),刘休随同明帝前往岩山射猎野鸡,兄弟二人向前奔驰,左右侍从被抛在后面。天将黄昏,明帝派亲信寿寂之等数人,把刘休从马背上挤下来,大家一拥而上,痛打一气,直至死亡,然后传呼:“骠骑将军落马!”明帝假装大吃一惊,立即派出御医,一个接一个地前往诊视。等到刘休左右侍从赶到,刘休已气绝身亡,把他所乘车的轮子拆掉,改作病床,由人抬回家。明帝下诏追赠刘休为司空,用应有丧礼安葬。
建康民间讹言,荆州刺史巴陵王休若有至贵之相,上以此言报之,休若忧惧。戊午,以休若代休为南徐州刺史。休若腹心将佐,皆谓休若还朝,必不免祸,中兵参军京兆王敬先说休若曰:“今主上弥留,政成省,群竖汹汹,欲悉去宗支以便其私。殿下声著海内,受诏入朝,必往而不返。荆州带甲十余万,地方数千里,上可以匡天子,除奸臣,下可以保境土,全一身;孰与赐剑邸第,使臣妾饮泣而不敢葬乎!”休若素谨畏,伪许之。敬先出,使人执之,以白于上而诛之。
建康民间传播谣言,说荆州刺史巴陵王刘休若,有尊贵的面相。明帝写信将此言告诉了他,刘休若忧虑恐惧。戊午(三十日),明帝任命刘休若接替刘休为南徐州刺史。刘休若心腹将领一致认为:刘休若只要回到建康,就难逃大祸。中兵参军京兆人王敬先劝刘休若说:“现在,皇上病重正处在弥留之际,朝廷大权握在省之手,一群奸恶之徒,来势汹汹,准备把皇上的兄弟全部崐铲除,以此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殿下的名声,传播海内,如接受诏书,前往京师朝见,一定有去无回。荆州武装部队十余万,土地数千里。上可以辅佐天子,铲除奸臣;下可以保全一州,救自己一命。这和回到建康家宅,接受皇上赐给你自杀的佩剑,使你的臣妾饮泣吞声相比较,又怎么样呢!”刘休若一向谨慎胆怯,于是假装答应。王敬先一出王府,立刻派人把他抓起来,把他说的话奏报明帝,并将他处死。
[3]三月,辛酉,魏假员外散骑常侍邢来聘。
[3]三月,辛酉(初三),北魏代理员外散骑常侍邢前来聘问。
[4]魏主使殿中尚书胡莫寒简西部敕勒为殿中武士。莫寒大纳货赂,众怒,杀莫寒及高平假镇将奚陵。夏,四月,诸部敕勒皆叛。魏主使汝阴王天赐 将兵讨之,以给事中罗云为前锋;敕勒诈降,袭云,杀之,天赐仅以身免。
[4]北魏国主派殿中尚书胡莫寒选拔西部敕勒部落中的武士,担任宫廷警卫。胡莫寒大肆收纳贿赂,激起民愤,民众诛杀胡莫寒及高平代理镇将奚陵。夏季,四月,敕勒部落全都起兵反叛。北魏国主派汝阴王拓跋天赐率军讨伐,由给事中罗云担任前锋。敕勒部落诈降,袭击罗云,将其斩首,拓跋天赐仅逃出一命。
[5]晋平刺王既死,建安王休仁益不自安。上与嬖臣杨运长等为身后之计,运长等亦虑上晏驾后,休仁秉政,已辈不得专权,弥赞成之。上疾尝暴甚,内外莫不属意于休仁,主书以下皆往东府访休仁所亲信,豫自结纳;其或在直不得出者,皆恐惧。上闻,愈恶之。五月,戊午,召休仁入见,既而谓曰:“今夕停尚书下省宿,明可早来。”其夜,遣人赍药赐死。休仁骂曰:“上得天下,谁之力邪!孝武以诛锄兄弟,子孙灭绝。今复为尔,宋祚其能久乎!”上虑有变,力疾乘舆出端门,休仁死,乃入。下诏称:“休仁规结禁兵,谋为乱逆,朕未忍明法,申诏诘厉。休仁惭恩惧罪,遽自引决。可宥其二子,降为始安县王,听其子伯融袭封。”
[5]晋平刺王刘休被杀之后,建安王刘休仁越发惶恐不安。明帝常跟亲信杨运长等商讨身后之计,杨运长等也担心明帝死了之后,刘休仁当政,他们这些人不能独断专行,所以都赞成明帝的计划。明帝一度病情十分危险,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把希望寄托在刘休仁主持朝政上,连主书以下的低级官员,都往东府拜访刘休仁的亲信,想预先结下交情。有些人正巧当班,不能出来从事结交活动,都心急而恐惧。明帝听说后,更为气愤。五月,戊午(初一),明帝命刘休仁进宫朝见,不久又通知他说:“今晚你可在尚书下省安歇,明天一早再来。”当夜,明帝派人送去毒药,强迫他吞服。刘休仁骂道:“你能得到天下,是谁的力量!孝武帝因为诛杀兄弟的缘故,子孙灭绝,今天你又要诛杀兄弟,宋的统治岂能长久!”明帝担心有变,提起精神,乘轿到皇城端门坐镇,直到刘休仁气绝,才回后宫,下诏宣布:“刘休仁计划结交宫廷禁卫官兵,阴谋叛乱,朕不忍心把他交付法庭审判,而只下诏严厉斥责,刘休仁对自己的忘恩负义,畏惧羞愧,不能自容,服毒自杀。可以宽恕他的两个儿子,贬刘休仁为始安县王,由其子刘伯融继承爵位。”
上虑人情不悦,乃与诸大臣及方镇诏,称:“休仁与休深相亲结,语休云:‘汝但作佞,此法自足安身;我从来颇得此力。’休之陨,本欲为民除患,而休仁从此日生娆惧。吾每呼令入省,便入辞杨太妃。吾春中多与之射雉,或阴雨不出,休仁辄语左右云:‘我已复得今一日。’休仁既经南讨,与宿卫将帅经习狎共事。吾前者积日失适,休仁出入殿省,无不和颜,厚相抚劳。如其意趣,人莫能测。事不获已,反覆思惟,不得不有近日处分。恐当不必即懈,故相报知。”
明帝害怕引起公愤,乃颁发诏书给朝廷各大臣及地方官员,说:“刘休仁与刘休相交很深,刘休仁对刘休说:‘你只管奉承皇上,这妙法足可以安身,我一向很得益于这种办法。’刘休之死,本来只打算为民除害,可是刘休仁却从此越发恐慌,我每次传他进宫,他都进去向母亲杨太妃告别。春天,我常常与他一块去打野鸡,偶遇阴天下雨,不能外出,刘休仁就告诉左右:‘今天又多活了一天。’刘休仁曾经因为南征的缘故,与皇家禁卫将领在一起共事,情投意合。我以前有好些日子身体不适,刘休仁出入宫廷,见到这些将领,一律和颜悦色,进行安抚慰劳。像他这样的意图,别人无法加以估量。事情已经不能阻止了,反复思考,不得不做这项处分,恐怕你们不一定知道内情,崐所以特此向你们告知。”
上与休仁素厚,虽杀之,每谓人曰:“我与建安年时相邻,少便款狎。景和、泰始之间,勋诚实重;事计交切,不得不相除,痛念之至,不能自已。”因流涕不自胜。
明帝与刘休仁素来十分友好,虽然他害死刘休仁,但常对人说:“我与建安王刘休仁,年纪差不多,幼年时候,便在一起玩耍,景和、泰始年间,他一片忠心,建功立业,功勋的确不小。可是,到了利害关头,不得不先行下手除掉他,哀痛想念之至,不能排除。”于是,流泪哭泣,悲不自胜。
初,上在藩与褚渊以风素相善;及即位,深相委仗。上寝疾,渊为吴郡太守。急召之。既至,入见,上流涕曰:“吾近危笃,故召卿,欲使著黄耳。”黄者,乳母服也。上与渊谋诛建安王休仁,渊以为不可,上怒曰:“卿痴人!不足与计事!”渊惧而从命。复以渊为吏部尚书。庚午,以尚书右仆射袁粲为尚书令,褚渊为左仆射。
当初,明帝为亲王时,因褚渊风度翩翩,气质雅素,而与他成为至好的朋友。明帝即位后,彼此也十分信赖依托。明帝病重,褚渊正任吴郡太守,明帝急召褚渊入宫。褚渊到京后,入宫晋见,明帝痛哭流涕说:“我的病情危险,所以召见你,打算请你穿黄棉袄!”黄棉袄是乳母的服装,意为向他托孤。明帝与褚渊谋划诛杀建安王刘休仁,褚渊认为不能那样做,明帝大怒说:“你是个呆子,不足与你共计国家大事。”褚渊惧怕,只好从命。于是,明帝再任命褚渊为吏部尚书。庚午(十三日),又提升尚书右仆射袁粲为尚书令,褚渊为左仆射。
[6]上恶太子屯骑校尉寿寂之勇健;会有司奏寂之擅杀逻尉,徙赵州,于道杀之。
[6]明帝对太子屯骑校尉寿寂之的勇敢雄健恐惧不安。正巧,有关部门奏报寿寂之擅自诛杀巡逻军官。明帝把寿寂之贬到越州,在途中把他杀掉。
[7]丙戌,追废晋平王休为庶人。
[7]丙戌(二十九日),将已杀死的晋平王刘休追废为平民。
[8]巴陵王休若至京口,闻建安王死,益惧。上以休若和厚,能谐缉物情,恐将来倾夺幼主,欲遣使杀之,虑不奉诏;欲征入朝,又恐猜骇。六月,丁酉,以江州刺史桂阳王休范为南徐州刺史,以休若为江州刺史。手书殷劝,召休若使赴七月七日宴。
[8]巴陵王刘休若抵达京口,听到建安王刘休仁被毒死的消息,更加恐惧。明帝认为刘休若性情温和,品格憨厚,能调解纠纷,各方人士对他都十分敬重,害怕他将来有一天夺取幼主刘昱的帝位。明帝原打算派使臣前往诛杀刘休若,怕他拒不从命,打算征召他到朝廷朝见,又怕引起他猜疑震惊。六月,丁酉(初十),明帝任命江州刺史桂阳王刘休范为南徐州刺史;任命刘休若为江州刺史。明帝亲笔写信给刘休若,十分亲切地召刘休若前来京师,参加七月七日的皇家盛宴。
[9]丁未,魏主如河西。
[9]丁未(二十日),北魏国主前往河西。
[10]秋,七月,巴陵哀王休若至建康;乙丑,赐死于第,赠侍中、司空。复以桂阳王休范为江州刺史。时上诸弟俱尽,唯休范以人才凡劣,不为上所忌,故得全。
[10]秋季,七月,巴陵哀王刘休若,抵达建康。乙丑(初九),明帝派人到巴陵王府,命刘休若自杀。追赠刘休若为侍中、司空。再命桂阳王刘休范回任江州刺史。当时,明帝的所有兄弟全部铲除,只有刘休范因人品低劣,才能平庸,不为明帝所忌患,故得以保全性命。
北魏献文帝拓跋弘治理国家勤劳辛苦,赏罚严明,对州、郡长官的挑选十分慎重,提拔廉洁官员,罢黜贪官污吏。从前,各部门有疑难困惑之事,大多当面奏报,听候皇上裁决,然后再口头转达皇上的决定,这样有时会歪曲或假传圣旨。太上皇献文帝命令,不管案件大小,都要根据法律辩证判断,不可以动不动就做为疑难上疏请示。合于法律的,朝廷会批准,违背法律的,朝廷会批驳,都是用手诏直接发出。从此以后,诉讼案件,都能办得认真。太上皇尤其重视刑事判决,凡是死罪,很多都下令复审,有些囚犯在监狱中关押好几年没有定案。群臣颇有意见,太上皇说:“长久羁押,当然不是好办法,但是不比草率乱杀要好吗?人在监狱中受到痛苦,就会全心向善,所以聪明的人把监狱当作磨炼的场所。朕特别使犯人受一点苦楚,希望他们悔过自新,然后再对他们宽恕!”从此,囚犯虽然囚禁的时间较长,但给他们的处罚大多能够恰当。太上皇还认为普遍赦免罪犯,反而鼓励犯罪,所以自延兴以后,北魏不崐再实行大赦。
[9]秋,七月,庚辰,立皇弟友为邵陵王。
[9]秋季,七月,庚辰(十一日),封皇弟刘友为邵陵王。
[10]乙酉,加荆州刺史沈攸之开府仪同三司,攸之固辞。执政欲征攸之而惮于发命,乃以太后令遣中使谓曰:“公久劳于外,宜还京师。任寄实重,未欲轻之;进退可否,在公所择。”攸之曰:“臣无廊庙之资,居中实非其才。至于扑讨蛮、,克清江、汉,不敢有辞。虽自上如此,去留伏听朝旨。”乃止。
[10]乙酉(十六日),加授荆州刺史沈攸之为开府仪同三司,沈攸之坚决辞让。朝廷执政官员打算征召沈攸之回到京师,却不敢发布调令,于是以皇太后王贞风的名义派宦官前去对沈攸之说:“你长久在外辛劳,应该返回京师了。朝廷交付你的责任实在重要,并没有打算减轻之意。所以,进退与否,由你决定。”沈攸之说:“我这个人,不是国家栋梁之材,供职京师,非我能力所及。可是,让我去讨伐蛮族、反民,平定长江、汉水一带的叛乱,不敢推辞。这虽然是我的自己提出的请求,但应去应留,仍俯首听候朝廷的安排。”这项调动才作罢。
[11]癸巳、柔然寇魏敦煌,尉多侯击破之。尚书奏:“敦煌僻远,介居西、北强寇之间,恐不能自固,请内徙就凉州。”群臣集议,皆以为然。给事中昌黎韩秀,独以为:“敦煌之置,为日已久。虽逼强寇,人习战斗,纵有草窃,不为大害。循常置戍,足以自全;而能隔阂西、北二虏,使不得相通。今徙就凉州,不唯有蹙国之名,且姑臧去敦煌千有余里,防逻甚难,二虏必有交通窥之志;若骚动凉州,则关中不得安枕。又,士民或安土重迁,招引外寇,为国深患,不可不虑也。”乃止。
[11]癸巳(二十四日),柔然汗国攻击北魏的敦煌,被敦煌的尉多侯击败。尚书奏称:“敦煌地方偏僻遥远,夹在西方、北方两大强寇之间,恐怕不能自保。不如放弃城池,把全部百姓迁到凉州。”文武官员集会商议,都认为很对,只有给事中昌黎人韩秀反对,他认为:“敦煌设置城池,为时已经很久,虽然逼近强大的贼寇,但百姓对沙场战斗,已经习以为常。即使有几个小贼,也翻不起大浪。按照平常的驻防,足以保全自己。而且,敦煌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可隔断西方、北方二敌的接触,使得他们不能往来。如果把当地的百姓强行迁到凉州,不但蒙受丧失国土的罪名,而且,姑臧距离敦煌有千里之遥,布防、,巡逻都非常困难,两个强敌一定有联盟、侵略的野心。如果骚乱了凉州,那么关中百姓就无法安心生活。同时,官员或百姓如果有人因安土重迁而招引外寇前来,里应外合,势必成为国家深远的祸患,不可不考虑。”于是,放弃敦煌的计划才停止。
[12]九月,丁酉,以尚书令袁粲为中书监、领司徒,加褚渊尚书令,刘秉丹杨尹。粲固辞,求反居墓所;不许。
[12]九月,丁酉(二十九日),任命尚书令袁粲为中书监,兼任司徒;褚渊为尚书令;刘秉为丹阳尹。袁粲坚决辞职,请求回到墓园,继续为亡母守丧,没有批准。
渊以褚澄为吴郡太守,司徒左长史萧惠明言于朝曰:“褚澄开门纳贼,更为股肱大郡;王蕴力战几死,弃而不收;赏罚如此,何忧不乱!”渊甚惭。冬,十月,庚申,以侍中王蕴为湘州刺史。
褚渊任命他的哥哥褚澄为吴郡太守,司徒左长史萧惠明在朝廷公开指责说:“褚澄大开城门,招引叛贼,现在却又主管重要的大郡。王蕴奋身力战,几乎送命,却被抛置脑后,没人理他。赏罚这样颠倒,何愁天下不乱!”褚渊大为惭愧。冬季,十月,庚申(二十三日),任命侍中王蕴为湘州刺史。
[13]十一月,丙戌,帝加元服,大赦。
[13]十一月,丙戌(十九日),刘宋皇帝刘昱行加冠礼,实行大赦。
[14]十二月,癸亥,立皇弟跻为江夏王,赞为武陵王。
[14]十二月,癸亥(二十七日),封皇弟刘跻为江夏王,刘赞为武陵王。
[15]是岁,魏建安贞王陆卒。
[15]本年,北魏建安贞王陆去世。
三年(乙卯、475)
三年(乙卯,公元475年)[1]春,正月,辛巳,帝祀南郊、明堂。
[1]春季,正月,辛巳(十五日),刘宋皇帝刘昱到南郊祭天,并在皇家明堂举行全国祭祀大典。
[2]萧道成以襄阳重镇,张敬儿人位俱轻,不欲使居之;而敬儿求之不已,谓道成曰:“沈攸之在荆州,公知其欲何所作,不出敬儿,以表里制之,恐非公之利。”道成笑而无言。三月,己巳,以骁骑将军张敬儿为都督雍·梁二州诸军事、雍州刺史。
[2]中领军萧道成认为襄阳是北方的军事重镇,张敬儿地位低微,又没有威望,不打算让他据守襄阳。但张敬儿不断请求,对萧道成说:“沈攸之在荆州,你知道他将来会干出什么勾当,不让我去建立内外夹攻的局势,恐怕对你并没有益处。”萧道成会心微笑,不再言语。三月,己巳(初四),朝廷任命骁骑将军张敬儿为统领雍、梁二州诸军事,兼雍州刺史。
沈攸之闻敬儿上,恐其见袭,阴为之备。敬儿既至,奉事攸之,亲敬甚至,动辄咨禀,信馈不绝。攸之以为诚然,酬报款厚。累书欲因游猎会境上,敬儿报以为“心期有在,影迹不宜过敦。”攸之益信之。敬儿得其事迹,皆密白道成。道成与攸之书,问:“张雍州迁代之日,将欲谁拟?”攸之即以示敬儿,欲以间之。
沈攸之听到张敬儿西上的消息,害怕他来袭击,暗中戒备。张敬儿到任所之后,对沈攸之十分亲切尊敬,几乎一举一动,都向沈攸之请示,书信和礼物,络绎不绝。沈攸之认为张敬儿果真一片真心,回报也十分丰厚。曾经几次建议,两人一块出城打猎,在两州疆界上会晤。张敬儿回信说:“只要心在一起,形迹最好不要过于亲近。”沈攸之对张敬儿越发信任,而张敬儿得到沈攸之的隐密行动,都暗中报告萧道成。萧道成写信给沈攸之,问:“张敬儿调职的时候,你看由谁来接替合适?”沈攸之就让张敬儿过目,打算离间张敬儿与萧道成之间的感情。
[3]夏,五月,丙午,魏主使员外散骑常侍许赤虎来聘。
[3]夏季,五月,丙午(十二日),北魏国主派员外散骑常侍许赤虎来访。
[4]丁未,魏主如武州山;辛酉,如车轮山。
[4]丁未(十三日),北魏国主前往武州山。辛酉(二十七日),前往车轮山。
[5]六月,庚午,魏初禁杀牛马。
[5]六月,庚午(初七),北魏第一次下令禁止屠宰牛马。
[6]袁粲、褚渊皆固让新官。秋,七月,庚戌,复以粲为尚书令,八月,庚子,加护军将军褚渊中书监。
[6]袁粲、褚渊都坚决辞让新封的官职。秋季,七月,庚戌(十七日),再次任命袁粲为尚书令。八月,庚子(疑误),加授护军将军褚渊为中书监。
[7]冬,十二月,丙寅,魏徙建昌王长乐为安乐王。
[7]冬季,十二月,丙寅(初六),北魏改封建昌王拓跋长乐为安乐王。
[8]己丑,魏城阳王长寿卒。